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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裏在偷偷流傳著公司易主的消息。樂明仔細觀察何進的臉色,卻看不出一點端倪。一切都平靜的好像世界末日,誰也不知道地球在什麼時候爆炸,隻能在彌漫著恐懼壓抑的氣氛裏,小心翼翼的猜測私語。
遇到伏擊是在蔣淩霄死後一個月左右。在公司的地下停車場,從外麵談完生意回來的何進,隨身的親信剛下車給他拉開車門,就被一顆子彈射進腦袋。
何進反應奇快的關上車門,俯下腰,回手按住還沒明白怎麼回事的樂明的頭,沉聲吩咐:“低頭!”
就這一秒鍾的額外動作,一顆子彈就鑽進了何進的胳膊。
“開車!”明白狙擊的不止一人,而且都是高手,何進當機立斷的下令。
車子卻沒有動。
何進微微探頭,就看到前窗上一個彈孔,司機不知何時已經癱軟在駕座上。
“該死!”何進緊俯在後座上,在不絕於耳的叮叮當當子彈頭碰撞鐵皮的聲音中,沉聲給毛旗打電話:“我在停車場。有人伏擊,帶槍下來。”剛說完,“嘩啦”一聲,旁邊的玻璃應聲而碎。
“嘖!”何進又飛快的俯身,把樂明摁在身子下麵,拿手護住頭。等碎玻璃掉完後,略一低頭就看見樂明抱著腦袋,瞪大眼睛看他。
“怕就閉眼。”何進告訴他,然後又護著他下俯避過挾風的子彈。
“是……”樂明小聲答應,卻沒有閉眼。
何進箍著他的手臂沉穩,沒有絲毫猶疑,若不是有血沿著袖管直流到眼前,樂明真要以為剛才子彈紮進肉裏的那“噗”的一聲是幻覺。
知道你是好人,也不用這麼照顧下屬,舍己為人吧。
一直一動不動,抱頭垂眼的人嘴角不知何時微微牽起,隻有自己知道的笑容裏多了幾分無奈。
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道理千古不變。
“媽的,保安都死光了嗎?!”何進忍無可忍的咒罵,子彈在腦頂呼嘯而過,再這樣下去,用不了三秒,他一定會被流彈擊中。忽然手中一空,樂明竟然掙脫他打開車門跑下車去。
“喂——”何進急叫,一顆子彈又擦著他頭發飛過去。等他再抬起頭來,樂明已經把不知死活的司機從駕座上拽下去,自己把住了方向盤。
“何總,坐好。”
話音未落,車子就像跳起來一樣甩出去。直接飛出停車場,開上寬闊的馬路。何進費力的關上對麵的車門,靠在後座上長出了口氣。
媽的,簡直就是在拍槍戰片。什麼人下這麼大血本想要他的命。
然而很快,尾隨而來的追蹤者宣布這一切還隻是開始。
何進往後看了一眼,就回頭看坐在駕駛座的人。後者好像是感覺到他陰沉的目光,躲閃一番後終於在後視鏡裏把目光對上去,訕笑:“何總,您的傷沒事吧?”
“你不是暈血嗎?”何進問。
“啊?”前麵的人眼珠轉動,表情尷尬:“嗯……這個……可能剛才太緊張,忘了……”
忘了暈嗎?
何進冷笑一聲。“好好開車。”
“啊?哦。是,何總,我盡量,盡量……”
然後兩人就都再沒說話。
樂明秉承何進的旨意,把車開到已經不能單用“好”來形容,簡直是精彩。在全市出了名擁擠的街道上還能保持極品飛車的氣概,改道超車,見縫插針,左穿右竄,愣是把追在後麵的三倆車困在百米外的車海中舉步維艱。當然,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在說不上是無心還是故意把一輛賓士卡在麵包車和公交車之間後,臨時司機終於擦著汗轉頭:“何總,堵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