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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陸行川要跟著去醫院,被何進打發回家了。比起清理感情方麵的舊帳,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況且以這兩天發生的事來看,難保還有什麼危險在等著他。有陸行川在身邊,礙事,也不安全。

手沒什麼大事,據說是因為應急措施處理的好。醫生拆下紗布重新包紮的時候,何進叼著沒點的煙,麵無表情想得卻是那個拿著軍刀半跪在他前麵的人影。下意識地轉頭才發現那個一直跟在後麵的人已經不在了。

他看著他走的。

那時候他抬眼,看見他背影消失在人群中。幹幹脆脆,連頭都沒回一個。

混帳東西!

何進忽然把煙從嘴裏抽出來,站起身。

——竟然就這麼跑了!他可是還有東西沒要回來。

“喂,先生。還沒包紮完……”醫生在後麵追著叫,何進頭也不回。披著外套,一邊走一邊吩咐下麵:“派幾個人,給我把姓樂的找回來——要活的。”

連夜回樂公司,毛旗竟然沒跑,還非常痛快的承認了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看旁邊顧言城痛心疾首的樣子,何進卻異常平靜。

不是第一次被背叛了,早麻木了。

“我有哪裏對不起你嗎?”看跪在眼前沒有一絲悔改的人,何進的確在回顧往昔,卻找不出一點有可能的答案。

對下麵,他一向不薄。對他和顧言城,更是不薄中的不薄。就算他知道他是蔣淩霄安插在身邊監視他的,他還是欣賞他忠誠耿直的性子,沒拿他當外人。如果說為了蔣淩霄跟他反目還有情可原。可偏偏是在蔣淩霄死了以後,才招呼都不打一聲的背叛。

想不通。是真的想不通。

“進哥問你話呢?!”看毛旗昂著脖頸不說話,顧言城恨不得一個耳光扇醒他。

一直好好的啊。

從以前到現在,不管是跟蔣哥還是跟進哥的時候都好好的啊。突然這是怎麼了?!

毛旗這才迎上何進複雜的目光,表情無懼的隻說了一句話:“蔣哥死了。進哥你應該去陪他。”

何進夾煙的手一抖。

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你瘋了嗎?!”顧言城一愣,忍不住吼。難怪那天他回來跟他說,把蔣哥喜歡的東西都燒給他了。

說得竟然就是房子和何進。

蔣淩霄對何進怎麼樣他和們倆看得最清楚。不是沒埋怨過何進不識好歹。可感情這東西,不愛就是不愛,不是說你拿錢哄著,拿槍逼著就能扭過來的。真要說,也隻能怪蔣哥太鑽牛角尖。如果能早點看開放手,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可結果,竟然還有比他還鑽牛角尖的。

顧言城知道以毛旗單神經的思維,一旦認定了什麼那就是說什麼也沒有。而且聽他話裏的意思,不僅僅是覺得蔣淩霄是何進害死的,更多的還是在抱不平。

為那個叱吒風雲,要死也應該轟轟烈烈的男人這麼多年付出沒有回報的感情抱不平。

蔣淩霄這一輩子,的確就毀在何進身上了。

再沒人說,認識他們的人也都知道。

蔣淩霄,這輩子最不該的就是十年前往黑暗中的小巷裏瞥了一眼。

瞥見了一個叫何進的人。

揮揮手,讓把抱了必死決心的人帶下去,該怎麼處置怎麼處置,何進用還夾著煙的手支在眉角,再沒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