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人都覺得劉邦是為了救兒子的命瘋魔了,隻有小米知道,這是真的。
因為,之前劉邦曾對著痛哭的她比劃:叔給你報仇!
他說要舉報我,盲人按摩沒有盲人,是騙人,這樣是違法的。要都抓進去坐牢。劉邦伸出了手。
我求他。劉邦繼續比劃:他說隻要給錢,就不舉報。
一回兩回,越來越多。劉邦打手勢,他很貪心。
那一晚,他又喝醉了,然後闖入了店裏,侮辱了小米。劉邦沉默了一會兒,打手勢道。
原本店裏每次按摩,房間都有兩個人,但那一天,苦瓜有事兒沒來。
房子裏的水管壞了,一直噴水。我去借工具修理,大春在廁所弄水管。
水聲很大,大春的耳朵也不大好。
等我回來聽見小米的慘叫衝進去時,已經晚了。
孫昌扔下了一堆票子,給小米。說,瑪德,還是個處,沒意思。給你五十塊錢,去買個藥喝了!
小米哭的要尋死,被我們攔了下來。
劉邦一下一下,凝重又用力的比劃著。
房間裏氛圍一下子降到了冰點。
劉邦陳述的雖然簡單,但卻因此顯得觸目驚心。
所以,你殺了他。我道。
他該死。劉邦打著手勢道。
良久,他又道,但我沒有想到小北這個孩子那麼傻。我賤命一條,可他不一樣,什麼都是好的。
他不該死的。劉邦補充道。
他其實在回來看你的時候,就存了死誌。我道。
劉邦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他心裏的坎兒過不去,和你一樣。
沉默。
抱歉,打擾了。
許久後,我站起了身。
最後看了劉邦一眼,叮囑道:
好好活下去吧,劉先生,明日敬老院應該會派人來接你了。二十年的費用已經付清,不要辜負了小北的好意,那可是他整整三年幾乎不眠不休,用命賺來的錢。
走下陰暗的樓道,眼前豁然開朗,赤紅的豔霞在天邊懸掛著。
小區裏有三三兩兩的人在花壇邊和長椅上坐著享受最後的日光。
也有人遠遠看見對方,哇哇叫著趕上去比劃著和人家打招呼。
我抬頭望了劉邦的房屋一眼,玻璃上一片金光閃閃。
波波扶著劉邦到了窗口,目送我遠去。
其實,這棟樓,也不是那麼陰暗。
我想。
身後傳來了郝警官熱情的招呼聲。
“小祝啊,又領著你叔曬太陽呢~”
“是啊。郝警官,你上來坐坐~”波波招呼道。
也許,我們遺落了什麼。
比如,為什麼郝警官叫小祝,波波卻答應了。
再比如,為什麼錢夫人姓錢、劉邦姓劉,而祝小北卻姓祝?
事情其實要從錢夫人說起。
在錢夫人未瘋癲前,曾育有一女,名叫祝小波。可生下女兒不過三五年,丈夫便出了軌,還被她當場抓包。
丈夫不但不理虧,反而振振有詞,這些年你都生不出一個帶把兒的,我這偌大的家業將來由誰來繼承?
說完,摟著趾高氣揚的年輕小三走了。沒過兩天,扔出一張淨身出戶的離婚協議,錢夫人受不住刺激,一下子瘋了。
瘋了的錢夫人流落街頭,被劉邦撿了回去。一來二去的,就成了湊著過日子的兩口子。
生下兒子後,錢夫人神誌半清醒了一陣子,她抱著剛生的孩子,去找前夫,卻被那三兒一把推下樓,摔了個高位截癱。自從,更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