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送花事件之後,我很是消停了一段日子。
花送出去了,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是那麼不待見我?
我頗為糾結的坐在屋頂上,望著那一抹發白的山尖。
雪巔那麼荒涼,收到那麼多漂亮的花應該是高興的吧?我猜想著。
小虞山的奶娃娃臨走時望向我的眼神頗為依依不舍。
我看了,心裏頓時感動的無以複加:欸,長夜啊長夜,連小孩都那麼喜歡我,為何你那麼不待見我呢?
還沒想完,小奶娃娃一把揪住了紅紅火火的羽毛,哭的稀裏嘩啦的。
“嚶嚶~~,阿離,阿離不想和你分開——”
小奶娃娃帶著濃重鼻音的話從紅紅火火身上悶悶的傳了過來。
我心裏的感慨戛然而止,鬱悶更添上一層。
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強忍著沒去雪巔串門。
每日裏隻是看些話本子解解悶。
但沒看一會兒,就扔了書,又開始想往雪峰跑。
我也不知道,雪峰為何那麼吸引我。
我隻知道,自八方學宮事件之後,我再也沒有流露出憊懶的一麵。但看著那個嚴肅的、冷冰的長夜,我枯萎的生命像是遇到了一線生機。
那生機雖微弱,卻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我喜歡看他微怒卻從不發火的樣子,喜歡他平靜無波的麵容出現情緒波動,喜歡看他練劍,喜歡跟他說話,哪怕他不理我,隻是站在他身邊,我也覺得很安心——
甚至,連那雪巔上的冷,都被刻意的忽視了。
想至此,我悚然一驚,腦海裏自動浮現那話本子裏的對話。
“奴隻是想著他、盼著他,一日不見那冤家,便覺得日頭落的慢了,花不香了,鳥不唱了......噫,真是愁煞也!”
本是女子思慕情郎的話,不知為何,此刻用來形容自己的處境竟覺得妥帖的很。
長夜那回首側顧的模樣驀然從心裏浮了出來。
嗯,若是,若是他的話......好像也不是太糟......
我捂著臉從屋頂翻下,氣喘籲籲的關上了房門。
一顆心,在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長夜靠在溫泉池內,看著漫天的雪花從天上墜落下來。
還未靠近,便被那繚繞的蒸汽給融化了。
前幾日,無端想起孔修的測算,長夜雖說不信,但心裏卻隱隱察覺到了不安。
這不安隨著時間的過去,不但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強烈。
長夜揮手,星河倒轉,一顆極亮的星辰正發著蒙蒙的紅光。
默不作聲的看了一會兒,長夜輕輕往後一靠,攪動嘩嘩的水聲。
“出來。”
清冽的嗓音因著熱氣的蒸騰染上了淡淡的暗啞,說不出的磁性迷人。
沒有聲響。
長夜睜開眼睛,盯著那一處積雪,再次道:“出來。”
仍舊是沒有反應。
嘩嘩嘩嘩的水聲響個不停,長夜從溫泉水中站起來,披著衣服朝著那一處走去。
一隻雪白的小團子正躲在雪後,揚起兩隻爪子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忽然,小團子感覺自己身體一輕,猶豫再三,偷偷張開爪子的縫隙往外瞄去,這一瞄,正對上一雙幽潭一般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