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張建中發現自己躺在床上,不禁鬆了一口氣,肯定是做了一個惡夢!
四周也才朦朦亮,翻了一個身,還想再睡一會兒,卻透過蚊帳的縫隙看到牆上貼著的一幅畫,那是一幅全中國人民幾乎都見過的偉大領袖的標準畫像,雖有些陳舊,但下巴那顆痣很清晰。
這是什麼地方?
而且,在他記憶裏,也很久沒有掛蚊帳了。
他掐了一下自己,感覺痛,不是在做夢,就很認真地張望四周,房間很小,牆壁刷的是那種白石灰,掛著很老土的花格子布窗簾,有風吹來,簾角一飄一飄,便有很亮的光照進來。
天不是沒有亮,而是屋子裏的光線太暗。他一骨碌坐起來,發現自己還是習慣性地光著膀子睡覺,下身卻穿一條比短褲還寬大的褲衩。
外麵有人說話。
男的說:“還沒起床呢?”
女的說:“再讓他多睡一會吧!”
男的很不高興,說:“太陽都曬屁股了。”
女的說:“今天禮拜天,又不上班。”
門卻被很用勁地推開了,一個像老爸一樣年紀的男人闖了進來,見張建中坐在床上發呆,就說:“還發什麼呆?都快吃午飯了。”
一個像老媽一樣年紀的女人追進來,往外拉那男人,說:“你吵什麼吵?他昨晚很晚才睡。”
見張建中坐在那裏,又說:“別理你老爸。你再多睡一會。”
張建中一點不認識這兩個人,但明顯感覺到,這兩人把自己當他們的兒子了。然而,還是一眼就能看出來,他們都是很普遍的人,普遍得張建中曾在相片裏看到爺爺和奶奶的穿著打扮。
難道自己真的掉是江裏淹死了,穿越了,回到老爸年青時的那個年代?
床邊是一張破舊的寫字台,擺放著一個更陳舊的台燈,還有一本筆記本。張建中想,這一定是現在的自己記的日記了。
他想知道現在的自己是在什麼年代?什麼身份?都幹過什麼事?翻開筆記卻發現,上麵記的不是日記,像是從報紙雜誌上摘抄的小說散文。
這也太幼稚了吧?誰還興抄這些玩藝?
這也太娘了吧?一個爺們玩什麼不好?竟學女孩子玩文藝。
“還不出來洗臉?”老爸模樣的人在外麵叫。
張建中發現自己的衣服掛在墻上的衣鉤上,很普遍的白襯衫藍褲子,穿上身,鬆寬得可以像旗樣飄揚,不係皮帶,褲子可以直接滑到腳踝上。
他斷定,自己不再是張建中了。張建中的確紮進九曲江淹死了,現在的自己是另外一個人,穿越到了另一個年代,另一戶人家。
洗臉的時候,他從洗臉盆的水裏看到了自己,自己還是過去那個模樣,隻是發型不同,留著一個三七開的小分頭。
他在“家”門外洗臉,自來水並沒有接進家裏,更像是一個公用的水龍頭,這期間,有好幾個人提著水桶來裝水。
有人說,現在才醒啊?
有人說,昨晚開夜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