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都是李彥的同學,他們來這裏,是因為毛曉軍說帶他們去山上打獵。深山打獵、野味燒烤,那可是充滿閑情野趣的,**公主黨就喜歡這個調調。
“毛哥,你說要幫我們找個好獵手,在哪呢?怎麼還不打電話叫人過來?”蘇鶴鳴問道。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毛曉軍笑。
蘇鶴鳴從眼角瞥了一下李彥:“難不成你說的是……他?這小子……行嗎?同學這麼多年,沒見他有這一手啊。”
這話用詞很不友好,也很沒禮貌,蘇鶴鳴名字很仙氣,但人很俗氣,他對李彥知根知底,對他這種沒有背景沒有特色的平庸小角色,實在不必太注意措辭和語氣的,更不信他是什麼獵手。蘇鶴鳴之所以尊稱毛曉軍“毛哥”,那是因為毛曉軍今非昔比,是雙峰“寡頭”大奔的最得力馬仔,奸狠雙絕,他也不敢得罪。
所謂寡頭,就是黑社會老大。話說在縣城一級,隻要舍得一身剮,混黑社會還是很容易上位的。
毛曉軍翻了翻怪眼眥他:“怎麼不行?蘇少爺,你可別那個啥眼看人低啊,葉子可是盲狙第一人,打槍不用瞄的高手!”
他這用詞聽似誇張,實質不然,因為他曾經親眼見過李彥打獵——那是一個冬日的下午,李彥走到一棵大樹下,一聲吆喝,兩隻斑鳩從樹冠中受驚飛起,刻不容緩間,隻見他頭也不抬,單手一揚,鳥銃斜刺天空,一聲巨響,炸起一縷青煙,然後空中便有一隻斑鳩便翻落而下!
這落在毛曉軍的眼裏,完全是神乎其技。李彥射擊技術是從小跟父親李達學的,李達作為複員老兵,射擊知識當然不少,但練到李彥這種“心中有眼”的境界,還真不是教程上的知識。話說,射擊也需要天賦和悟性的。
聽毛曉軍說李彥是獵手,一旁的白秋妍有點法國人不知道拿破侖的感覺,李彥那略顯單薄的書呆子模樣,怎麼能和獵手這種超級MAN的形象掛鉤呢?她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李彥,想看出點究竟來。說實話,作為校花級別的她,還是第一次認真打量李彥這種不出眾的小角色呢。
在她美目的注視下,李彥並沒有顯露出受寵若驚的窘迫來,隻是略略一怔,漠然搖頭說:“別聽小毛瞎說,我哪裏是什麼獵手,沒影的事。”
過份的謙虛那就是驕傲,李彥這樣子落在蘇鶴鳴的眼中,就很裝逼了,他扁了扁嘴,在心裏罵道:“錢是人的膽,毛是身上衣,窮光蛋一個,無錢無勢的,你豬鼻子插蔥——裝啥象?”
那邊毛曉軍也不多說,鑽回船上,拿出一個又長又大的家夥來,扯去外麵包裹的油皮紙,竟然是一支單發的獵槍,看那造型,不屬於任何官方資料,應該是民間車床私造的。毛曉軍偷眼看到李彥眸子一亮,心中暗笑,心道:“臭小子,就不信你對槍有抵抗力!”然後他不容分說地將槍向李彥拋了過去。
李彥伸手接住,一股機油味撲麵而來,碳色的磨砂槍管,梨木的槍托,一入手就知道是真家夥。
但又如何?現在林子都是“禁山”,裏麵的荊棘茅草都是極深的,帶他們進去根本不現實的,搞不好還讓蛇給咬了,所以他擺弄著獵槍沒心沒肺地說:“槍是好槍,獵恐怕打不成。”
不識抬舉!一個自己從未放在眼裏的窮小子突然在自己的麵前裝起逼來了,蘇鶴鳴心中騰起了一股無名火,正要發作,卻突然住了嘴,眼睛定定地盯著從上遊漂下來的一條烏篷船,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
毛曉軍見他麵色有異,不由也仔細打量那條小船。那烏篷船是南方比較典型的小漁船,長不過三米,烏黑的船篷將船的三分之二給遮蔽得嚴嚴實實,擼架上還掛著一副拖網。
船再普通不過,不普通的是船在水麵上劇烈地晃動著……毛曉軍啐了一口:“聽說過車震,這次開眼了,見到船震了,真他媽的晦氣!”
蘇鶴鳴興奮起來,攛掇道:“毛哥,將船弄過來,抽這兩狗男女!不讓他們付出點代價可不行,說不定咱這一年的運氣都叫他們給敗了呢!”
民間有忌諱,說是就算見到蛇交尾,都要吐口水罵晦氣,如果撞見人苟合,那可是不死也要脫層皮的。
毛曉軍本就不是善茬,一聽這話,立刻起身,拔出船上的蒿插過去,將那烏篷船往岸邊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