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他就鑽進了書房，鎖了門，一通翻箱倒櫃。
最後，在一堆雜物的牛皮紙袋裏，江域翻出了當年的幾張舊圖。
當年因為那塊地皮的意外丟失害江家損失慘重，他的能力備受質疑，接連打擊，他差點一蹶不振，後來還是誰說這事古怪、一語點醒了他，他才找人去查的。
後來證明，他的競標書的確是提前泄露了的。
而這些舊圖，就是監控的截圖，一個身著灰色運動服的女人跟朱海在去往超市的通道裏擦肩的畫麵。
兩人都是日常打扮，但能清楚地看到女人給了男人一個疑似U盤的東西。
幾張截圖有遠景有近景，但都是抓地那一個瞬間。
朱海，他在競標前後都見過的，加上監控拍到的他是偏正麵，所以一眼就能認出來，而女人雖大半是背影，可這微胖的身型、土氣還有點老氣的全套運動裝裝扮、隨意挽起的頭發，簡直是她的標配，都太過熟悉了。
是冷清晚。
而她的確是看到過他的競標書的。
那個時候，兩人的關係已從之初明麵的糾纏轉到了互相妥協的地下，他們每次見麵都是在他校外不遠處的公寓，而且還是各走各的，對兩人的關係，兩人不約而同都采取了沉默的態度。
不為別的，隻為盡快平息學校掀起的那陣風。
之初很長一段時間，兩人就是門外陌生人、門內仇敵加冤家，隻差沒分外眼紅了。
兩人在一起，不止沒半點男女之情，估計連男女之別都沒往彼此腦子裏進。
那時，他研究生在讀，平日除了上課、參與課題、也接手了自家公司的一些事務，時間相對自由卻也非常忙，經常連軸轉、顧不上吃飯。
那個時候，好像還沒有外賣或者外賣不像現在如此流行，他記得有段時間自己吃泡麵，最後吃到想吐、暴瘦。
一次無意間發現她會做飯、做飯還很好吃，有事沒事他就開始喜歡拎她過去。
她很聰明、也很有見地、脾氣好、性情穩也不太愛計較，有時候僅僅因為嫌他煩就會乖乖跑去給他把飯做了。
用她的話說，有跟他爭論的功夫事都做完了。
還省一頓唇舌。
她從來不會覺得力所能及的、多勞多做不好，她說那增進的是她的能力，當然，也分事情跟情況，一旦她覺得委屈了，她能直接撂挑子走人。
不知不覺，兩人的關係卻從最初的兩廂生厭、見麵就掐到最後不自覺地互相吸引、有空就喜歡膩在一起，哪怕是各忙各的，一句交流沒有。
那段時間，是他過得最輕鬆、最愉快的，每每想起都會覺得……
幸福。
是的，幸福。
那一方隻屬於兩人的小天地，曾經就是他夢想的生活。
那個時候，她才大二，書本跟實踐、學校跟社會完全不同的，所以工作上的事，他沒避諱，她也從不好奇。
如果不是做了對不起自己的事兒，她何須遁逃、五年毫無音訊？
如果是她，她怎麼會認不出直接交易過的朱海？
這到底怎麼回事？
拿起手機，江域按下了一個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