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合前前後後跑了好幾個廠，都沒得到什麼好消息。
雖然是在意料之中，但也是有點失落的。
眼看已經快中午了，蔡合也不再繼續，直接腿著回家屬院，省錢。
“哇！這麼大的魚！這得有五六斤斤斤吧？”
蔡合一進院子就見她家門口圍著一群人，時不時還發出驚訝的聲音，很是熱鬧。
“這大公雞看著真不錯，漂亮，肉緊，這要是炒個幹鍋雞估計能香出二裏地！”
透過人群，蔡合看見梅老媽提著一隻大公雞，一副與有容焉的樣子站在人群中間，她旁邊還站著一個差不多一米八，身材十分壯碩的男人，這位就是蔡老爸，蔡守仁。
這魚和雞肯定是他帶回了。
蔡守仁這個人咋說呢，工作認真，生活作風良好，不違法亂紀，每次出差回來還都會給家裏帶點東西，有時候是吃的，有時候是用的。
但是吧，他給家裏除了蔡合以外的人都單獨帶過禮物，這就很難平了，他是梅小芳的好丈夫，是蔡憶琴和蔡小弟的好爸爸，是陸念君的好後爸。
但他唯獨不是蔡合的好爸爸。
“也是今天趕巧了，上午回來的時候經過那個縣供銷社，老遠就看到人烏泱泱的一大片，我一看就知道他們應該是上啥好東西了，果不其然，上了好些雞鴨魚肉，還好我認識那個主任，人家就給了我一個方便，要不然這麼好的東西都輪不上我買呢。”
蔡守仁略有些得意，好東西不僅需要錢票，更重要的是門路，他可是有門路的人。
李大娘滿眼羨慕的摸了摸大公雞的毛，“還是你們跑運輸的好，工資高，還能認識各個供銷社的領導，買東西都方便。”
馬嬸子也很是眼饞，乖乖，上次吃炒雞的時候還是生小兒子坐月的時候呢，蔡大哥真是個有本事的，不像她男人，除了會生兒子屁用沒有，工資就那麼點，家裏想吃個葷腥都得摳摳嗖嗖小半年。
唉，人和人就是不能比啊，梅小芳一個帶著孩子嫁人的寡婦，都比她家過得滋潤。
“嫂子，你家殺雞的時候能給我點雞毛不？家裏那臭小子先頭吵著讓我給他弄個毽子玩呢。”
梅老媽一聽，當下就利落朝著雞屁股薅了幾把，“還等啥殺雞啊，現在直接薅就行了，你看看夠不，不夠再薅點。”
馬嬸子連連點頭，“夠了夠了，這都能做倆了。”
這邊氣氛正好，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卻突然從人群後方響了起來。
大家回頭一看，晦氣，是林老頭。
“哼，你們年輕人太自私了，也不知道幫襯一下鄰裏，守仁啊，真不是你林大爺說你，咱們一個廠家屬院的，鄰裏鄰居的生活了快二十年了，你遇到這麼緊缺的東西也不知道幫我們也買一份。”
“這樣吧，這隻雞就當是我托你幫我買的，回頭我讓柱子把錢給你送過來。”
林老頭發表了一係列不要臉的言論，趁著大家都在目瞪口呆的時候，一把就準備去奪梅老媽手中的大公雞。
還是蔡老爸反應快，一把扯過梅老媽的胳膊，這才讓林老頭抓了個空。
“林大爺，這雞可不能讓給你，我家孩子也好久沒吃肉了。”
林爺爺氣得吹胡子瞪眼的，呸！不知道尊老愛幼！
見狀，他又想去拿一旁牆上掛著的魚，但也被其他人有意無意的給阻擋住了。
大家左鄰右舍樓上樓下的住了十多年，誰家誰是什麼貨色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林家真是他們院裏的一害了，真給他們丟人。
林老頭有些氣急敗壞，“不就是一條魚嗎？你們再護著，蔡家的還能大方的給你們吃上一口魚肉不成？”
“林大爺，這是人守仁兄弟好不容易買回來給孩子們補身體的，您想吃讓你兒子去供銷社給你買唄。”
李大娘現在可不怕這個煩人的老頭，她四個兒子都成年了，除了小兒子下鄉去了不在家，其他三個兒子可都在身邊呢，還都有工作，隻要她想，她就可以橫著走！
“就是，雞鴨魚肉可都是緊俏貨，我們可不像某些人沒皮沒臉的。”
“厚臉皮。”
圍觀群眾有打抱不平的，有小聲嘟囔的，有沉默觀戰的，但就是沒有和林老頭站在同一陣線上的。
在屋裏正吃罐頭的蔡憶琴和陸念君聽見動靜也趕緊跑出來了，生怕自家的東西被林家給賴走了，這個林老頭真是個不要臉的，為老不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