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也不敢看男人一眼,拉著春祺轉身便鑽進暖閣裏。
她心跳有些快,進了屋子還怦怦跳個不停。
她小心翼翼透過門縫往外一看,男人還站在外頭,挺拔的山根和那優越十足的眉眼在雪天裏,仿佛一幅畫似的,惹得人總想多看幾眼。
隻是在他灼灼的視線往門縫裏看過來時,她又心虛的挪開了目光。
春祺剛剛沒瞧見沈栗,本來還很擔心,這會兒見她完好無損的,心裏的大石也落了地,拉著她坐到旁邊的椅子上,專心擦拭起她裙擺上的泥點子來,“那五公主性子也太跋扈了些……幸好多虧了秦世子……不然真要讓那公主羞辱了少夫人……少夫人日後在傅氏麵前更抬不起頭來……還有世子那兒……也要有個交代,早知如今,咱們今兒就不該來湊這個熱鬧。”
春祺語重心長地喋喋不休,沈栗卻有幾分出神。
等春祺處理完她身上的髒汙,她才回過神來,笑了笑,道,“船到橋頭自然直。”
春祺看著自家姑娘濃密的睫羽,擦洗幹淨後的小臉兒嫩得能掐出水來,這樣漂亮精致的美人兒如今卻落得個人人欺負的下場,實在是可憐。
她幾不可察的歎息一聲,有用脂粉替她重新抹了臉,“少夫人,時辰不早了,快去宴上罷。”
沈栗點了點頭,扶著春祺起身,她剛剛被人按在石頭上,尖銳的石子硌住了她的肩膀,這會兒還冷滋滋的發疼,她忍了一會兒,打開門,往惠心堂正廳走去。
路上,遠遠瞧見一個熟悉的背影。
她歡喜地揚起嘴角,剛要喚謝言慎一聲,卻見他身形拐了個彎兒,走到了另一個方向。
而在那影影綽綽的竹林裏,似乎站著另一道纖細的身影。
一陣風過,拂起那女子的裙擺。
正是今兒沈芸穿的那件繡蘭花的羅裙。
沈栗心口一滯,忽然間便僵住了。
“少夫人?”
春祺沒看見謝言慎的身影,隻疑心為何沈栗突然停下。
沈栗喉間微微堵著一團酸澀,想著也許是自己看錯了。
夫君才從外地回來,這會兒怕是還沒到國公府呢。
她自己在這兒疑心個什麼……
她定了定心神,繼續往前走,等她到宴上時,眾人也到齊得差不多了。
她從側門進入,走到傅氏身側。
傅氏淡淡的白她一眼,當著這麼夫人的麵兒也不好說她些什麼,隻是眼神瞧著不太高興。
沈栗安心在傅氏身邊坐下來,周遭不少人的目光都在暗中打量她。
她嘴角微抿,努力維持著端莊的模樣。
國公夫人很快便攜玉姿郡主入了宴。
沈栗微微抬眸,屏風外,男賓們也悉數落了座。
她模模糊糊瞧見世子的身形印在輕紗的紫檀木屏風上,脊背挺拔,卻有幾分清瘦。
他長得好看,不少女子也在看他。
她與他隔得遠,他知道她身在此間,卻也沒看她一眼。
她怔了怔,也看不見他的神情,不知為何,心裏總是縈繞著一股子淡淡的不安。
“看什麼?沒見過男人?”傅氏譏諷一笑,壓低了聲音提醒她,“今兒帶你出來已經夠丟人的了,你還這般一個勁兒往男客席位上探眼,是還想讓我侯府丟人現眼?”
沈栗忙收回視線,“我不是……”
傅氏冷道,“回府我再收拾你!”
一頓飯吃得沒滋沒味兒的,沈栗隨便吃了兩口便放了筷子。
午宴結束後,便是戲班子在南樓唱戲,不少夫人與姑娘都去了南樓看熱鬧。
陸秋辭伺候完午宴,教坊司也來人將她接走了。
沈栗孤身一人在國公府,也沒個說話的人。
玉姿郡主被眾人簇擁著,笑容燦爛,仿若一個天之驕女。
沈栗聽說她有一個極為寵愛她的祖父,捧在手裏怕化了,心裏多少有些羨慕。
好在,傅氏身子不好,並不能在外久待,用了膳,便帶著沈栗一道去國公夫人麵前辭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