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栗咬唇,“不是這樣的……我真的沒有勾引秦世子……母親若不信……可以請秦世子過來一問便知。”
眾人哄堂大笑,“你還想請秦世子過來,你以為你是什麼人?勞得動日理萬機的秦世子?隻怕昨晚,你是被秦世子從國公府扔出來的吧?”
沈栗漲得小臉通紅,“不是!我根本沒有去國公府!”
那人嘲笑道,“你還急了!你知不知道,你做的這件事,足以讓人將你沉塘!不過,咱們侯府也不是那等無情無義之人,既然你如此不守婦道,到時世子休了你便是!”
“對,休了她!”
“不然她留在侯府,隻會丟盡我們的臉麵!”
“世子,你快說句話啊!”
一個休字,讓沈栗渾身一僵。
她握緊拳頭,眼睛一酸,抬起長睫,看向一直沒說過話的男人。
他臉色看起來不太好,也不知是不是被她氣的,有些蒼白,眉眼間攏著一抹沉沉的冷鬱之色,聽了眾人的起哄,他亦抬起頭來,冷冰冰地看向沈栗。
偌大的明間,驀的安靜下來。
男人輕咳一聲,沉沉的開了口,“沈栗。”
沈栗眼眶生出一層雲霧,怔怔的瞧著他的俊臉,他現在是她唯一的希望了,“世子……”
謝言慎道,“昨夜,你人在何處?”
沈栗忙道,“我一直在棲雲館睡覺。”
謝言慎又道,“有誰,可以為你作證。”
沈栗頓了頓,“我傍晚便感覺身子不舒服,所以沒吃晚飯,直接躺在床上沉沉睡了過去,臨睡前,是冬寧在我身邊伺候。”
謝言慎看向一側,“冬寧——”
冬寧站出來,搓了搓小手,在沈栗身後跪下,“世子……”
謝言慎語氣寧和,“你說。”
冬寧欲言又止,“奴婢……奴婢……”
謝言慎視線平靜之中帶著些冰冷,眉心幾不可察的蹙起,“所以,你並非一直待在沈栗身邊?”
冬寧找補道,“不過奴婢天一亮就回了棲雲館,姑娘那個時候就躺在棲雲館內!”
謝言慎聞言,冷笑了一聲。
所有人都知道他這聲冷笑是什麼意思。
包括沈栗,她也清楚,世子這是在諷刺她們主仆撒謊。
她忍不住麵露急色,“世子,你不相信我,對不對?”
謝言慎道,“和離吧。”
沈栗徹底僵住。
謝言慎目光深邃,“我說,和離,你可聽清楚了?”
沈栗張了張唇,有些無措,淚水很快便模糊了她的眼睛。
“世子,你之前說,這輩子,你都不會——”
“不過騙你的花言巧語,偏你也願意相信。”
“可我們——”
“如今你已經髒了,你以為,我還願意讓你留下來做我的少夫人?”
沈栗隻感覺心如刀絞,一時間痛得鮮血淋漓。
她嘴唇顫抖著,怔怔地盯著男人那雙淡漠無情的黑眸,一顆心仿佛被人狠狠碾碎。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湧到唇邊的解釋也變得格外蒼白。
謝言慎的不信任,更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刺進了她的心口。
她捂住悶疼的胸口,頹然跌坐在地上。
“和離都算是給她臉麵了!侄兒應該給她一紙休書才是!”
“是啊,這般不守婦道的淫娃蕩婦,給她留臉麵做什麼!”
“當初她嫁進來,我看她這張臉和那雙勾人的眼睛就覺得她不是個安分的貨色——”
“行了。”沉冷的聲音打斷了眾人的羞辱。
謝言慎站起身來,命人取來筆墨紙硯。
沈栗就這樣赤露直白的看著他的身影,看著他走到書案前,看著他在宣紙上寫下和離書三個大字。
再然後,那份和離書輕飄飄的落在她身邊。
“從今日開始,你沈栗,便不再是我謝言慎之婦了。”
低沉醇厚的嗓音,曾經落在耳邊是如此的悅耳動人。
而今時今日,卻似寒冬臘月裏的一捧雪,觸一下,便凍得人透心涼。
沈栗呆滯良久,抬手抹去眼角濕潤的淚痕,撿起落在地上的和離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