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1 / 3)

2.創造滑稽導致荒謬導致荒謬法是對對方的邏輯和結論不作正麵的反駁,而把它作為前提加以演繹和引伸,引到一個顯而易見的荒唐結論上去,由結論的荒唐從反麵證明對方的荒唐,這是中西古代哲學家常用的方法,在形式邏輯上叫做“導謬術”。

用這種方法,由於結論是顯而易見的荒謬,因而比一般反駁要有趣得多。

例1

某師範附屬小學四年級上作文課,教師出了一個題目《放學路上》,絕大多數學生都寫一些虛構的俗的故事,因而驚人地雷同。如果從正麵去批評就隻能說,這麼多雷同,隻能證明你們都是編造的。這樣批評是很正確,但並不一定有趣,也不一定能立刻使小學生心悅誠服地和教師在看法上一致。

但這位老師沒有從正麵去進攻,而采用導致荒謬的方法。他說:“你們的作文,三分之一寫揀到錢包交給警察,三分之一寫在公共汽車上讓位給孕婦,三分之一寫扶人過馬路。別的不說,光說揀錢包,我活了這麼大年紀,上班下班走了這麼多年,就沒有你們那樣好運氣,我怎麼一次也沒有揀到過錢包啊!”

小學生哄堂大笑起來。這說明,他們立刻分享了教師的幽默,也同意了教師的觀點。

比起正麵反駁,導致荒謬的好處就在於它有趣而且能迅速與對方分離,使雙方不但在認知上,而且在情感上達到一致。

幽默能消除二者在情緒上對抗的可能。

有趣的關鍵在於極端的荒謬。法國十五世紀作家戈蒂埃說:“極端滑稽的就是極端荒謬的邏輯。”

不荒謬,就不可能有趣。可是對方的結論並不是本來就荒謬的。荒謬是引伸出來的,因而能不能幽默起來取決於你引伸的能力和魄力。

這類幽默感的程度取決於荒謬的程度,越是荒謬越是幽默。荒謬感不足,則幽默感也不足。

例2

某人要學佛法,夏夜赤身在山邊坐臥,禱告表示願“舍身喂蚊”。觀音菩薩欲試其誠意如何,便化為一隻老虎向他撲去,此人大驚失色,拔足狂奔說:

“我請不起這樣的大客人。”

這裏有一點荒謬感,但不足。原因是內在邏輯推理不嚴密。此人原禱告隻表示願“舍身喂蚊”並未自願“舍身喂虎”,導致荒謬的幽默必須嚴格尊重其原有的前提。其次荒謬的結論必須由前提引伸出來,不能越出原來的前提範圍之外。這裏最後的結論是:“請不起這樣的大客人。”原前提“舍身喂蚊”中並無“請客”之意。如果改成:“我喂不起這麼大的蚊子”就嚴密得多,也就幽默得多了。

導致荒謬的邏輯也有荒謬的嚴密性。嚴密性與荒謬性的結合不夠,會影響幽默的效果。

例3

古希臘柏拉圖學派的一位辯證論者與一個大儒派的哲學家做詭辯遊戲:

辯證論者說:“我與你不相同。”

大儒派哲學家:“我同意。”

辯證論者:“我是一個男人。”

大儒派哲學家:“同意。”

辯證論者:“因此,你不是一個男人。”

辯證論者設下圈套,首先讓對方同意他與對方不同,然後肯定自己是男人,從而推出對方既然不同於男人,就應該不是男人。這是一種典型的詭辯。但是要反麵反駁他,頗為不易。

大儒學派的哲學家用導致荒謬的辦法來反證他的錯誤:

“如果你認為這句話成立,那麼請你從我這兒開始再說一遍……”

如果由大儒學派開始說,他與辯證論者不同,而大儒派是男人,則辯證論者不同於男人則應該不是男人。

不過是調動了順序,就有兩個相反的結果。

這顯然是荒謬的,但其中幽默很少,原因是嚴密性雖有,荒謬性則不足,純屬智力遊戲,理性的誘導而無雙方情趣的交流和共享。

3.蠢言引蠢言的以謬還謬這種幽默方法的特點是回答的話不涉及正麵意圖,正麵意圖全由不著邊際的荒誕來反對。這一般用於親近的人際關係之中,作為調笑之用,也有的用之於關係疏遠的人際關係之中作為反擊之用。它的調笑功能和反擊功能要嚴加區別。

當你不得不拒絕別人不合理的要求時,直接拒絕會導致不必要的緊張。如果用以謬還謬法,讓對方去體會他自己要求的不妥之處,比正麵頂回去要文雅得多。

例1

上個世紀末,倫琴射線的發明者收到一封信,寫信者說他胸中殘留著一顆子彈,須用射線治療。他請倫琴寄一些倫琴射線和一份說明書給他。

倫琴射線是絕對無法郵寄的,如果倫琴直接指出這個大的錯誤,並無不可,但多少有一點居高臨下的教訓的意味,倫琴采用了以謬還謬法。

倫琴提筆寫信道:“請把你的胸腔寄來吧!”

由於郵寄胸腔比郵寄射線更為荒謬,也就更容易傳達倫琴的幽默感。

這樣的回答是給對方留下餘地,避開了正麵交鋒的風險。

在家庭生活中,尤其是夫妻生活中,針鋒相對的爭執常引起不良的後果,而以謬還謬的幽默,有利於把一觸即發的矛盾緩和。

例2

一對夫妻鬧僵了,妻子動手收拾行李:

“我再也待不下去了,我要永遠離開這裏!”

丈夫這時如果去拉她,可能無濟於事。聰明的丈夫可以同樣的提著皮箱衝出門外,向正在遠去的妻子呼喊:“等一下,我也待不下去了,我和你一起走!”

妻子出走已不成為其家,丈夫也出走,更不成為家,這是一種荒謬。丈夫本該留她,卻和她一起走,這是雙重荒謬。正因為雙重荒謬,丈夫的真正意圖才能讓妻子去體悟,而不是由丈夫以衝突形式去強加。

馮夢龍在《笑府》中有這樣一個故事:

例3

有一個人請來木匠裝門,木匠卻把門栓裝到了外麵。此人責怪木匠:“分不清內外,真是瞎了眼睛!”

木匠反唇相譏:“你不瞎了眼,怎麼會請我這個瞎眼木匠!”

這是利用以謬還謬法來反駁,而不是用來化解矛盾的,非不得已,不能運用。一旦用來反駁,即針鋒相對的火藥味就相對濃些,而輕鬆的幽默意味則相對淡些。以謬還謬法的調笑功能和反擊功能要特別細致地加以區分,稍有粗心大意都可能導致弄巧成拙。總括來說,反擊功能,分寸很難把握,風險較大,調笑功能則安全係數較大,因而運用起來也自由得多。後者在人際交往中有廣泛的適應性。

用以自我調侃的,往往有故作蠢言的特點,不過不是一次完成,而是一種蠢言引起另一種蠢言,在效果上把荒謬放大了。

例4

廟裏有兩個和尚,一個和尚爬上房頂,看到滿天星鬥,就拿釣竿去釣星星,另一個和尚看見了就笑他:“你真是個傻瓜,這麼短的釣竿怎麼能釣到,要換根長的才行!”

後麵這個和尚是真傻還是假傻呢?我們不去管他,但作為一種幽默方法,凡所作傻言都要是假的才有味。

例5

有一個翰林院出身的人做了蘇州的通判官,他卻胸無點墨。有一次他走過一個墓地指著墓前的“翁仲”說:“這是仲翁師!”手下掩嘴竊笑。事後有人寫了一首詩:

翁仲如何作“仲翁”?隻因窗下少“夫工”;如何做得“院林翰”,隻好蘇州做“判通”。

本來就很荒謬,經過一引伸,就放大了。通篇沒有一句正麵攻擊的話,但其由於反語的排比構成了比正麵攻擊更強烈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