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淩叔華:以明慧的筆在所見及的世界裏發現一切(1)(1 / 3)

淩叔華(1900—1990),名瑞棠,筆名叔華、素心。祖籍廣東番禺,生於北京。是近代閨秀派代表作家和文人畫家。

9歲那年隨父旅居日本,並在那裏學習了兩年,回國後父親到天津就職,於是舉家居津。請直隸第一女子師範學校畢業的老師輔導,半年後,通過了該校三年級考試,1918年秋,插班到第十學級學習,與郭隆真、鄧穎超、張若茗、蔣雲、梁岫塵等成為同班同學。

1919年“五?四”運動爆發,淩叔華是班裏中文最好的,被選為女師學生會的秘書,在學生上街遊行和演講時,她負責寫計劃、標語和演講詞,並為蔣雲、許廣平主編的《醒世》周刊撰稿。

1920年,從直隸第一女子師範學校畢業,1922年,考入燕京大學預科,曾與即將畢業的謝冰心同學一年,翌年升入本科外文係,主修英文、法文和日文,聽過周作人的“新文學”課,並加入燕京大學文學會,開始創作。1925年初,她的成名小說《酒後》在陳西瀅主辦的《現代評論》上發表,因描寫女性心理細膩大膽一舉成名。之後,接連在《現代評論》上發表了不少小說,被魯迅稱為發祥於《現代評論》的作家。

1926年6月,從燕京大學畢業後,任北京故宮博物院審查書畫專門委員;1927年,與陳西瀅結婚;1928年在日本研究日本書畫;1929年起,任職於武漢大學;1935年應邀為《武漢日報》創辦《現代文藝》副刊;1946年,定居歐洲。1956年後,在新加坡南洋大學、加拿大等地,講授中國近現代文學和中國書畫藝術,後定居英國。

淩叔華的創作,長於對女性的描寫,善於表現心理,亦真亦幻的情感時在心中流淌,時又隨風飄逸,令讀者酣迷;語言清新雋秀、溫婉細膩、嫵媚浪漫,獨具“閨秀派”之風。她的繪畫起步早於文學,也很有成就,曾多次在國外舉辦個人畫展。

文學作品主要有:短篇小說集《花之寺》、《女人》、《小哥兒倆》,散文集《愛山盧夢影》,自傳體小說《古韻》等。

六歲的時候,淩叔華在自家的花園中,用木炭在白牆上畫了很多山水風景、花卉和人物。她父親的一位朋友看到這些畫後對她說:“你的畫很有風格。你有天才,你會成為大畫家的。我要跟你父親講,讓他給你找一位老師……”這樣,她就拜了著名的女藝術家、慈禧太後寵愛的畫師繆素筠為師,還受到當時被稱為文化藝術界一代怪傑辜鴻銘的教育,為她打下了古典詩詞和英文的基礎。七八歲時,她還曾拜著名山水蘭竹畫家王竹林為師,後又從女畫家郝漱玉習畫,這使她的繪畫技術有了堅實的基礎。

1922年,淩叔華考入燕京大學預科,翌年升入本科外文係。美麗的燕大校園,一年四季洋溢著詩情畫意,創作的衝動時時撞擊著她的靈感,於是她常揮筆作畫,讓大自然的青春和生命活力永留丹青妙筆之下。大學時期的淩叔華,其畫藝已熟稔到能夠妙手回春,“偶一點染,每有物外之趣”的程度。

淩叔華將繪畫當做事業來追求。她一生舉辦過多次畫展。大學剛畢業,她的畫作便送往日本參加東京的畫展。上世紀50年代後,她在巴黎、倫敦、波士頓、新加坡等地先後舉辦過多次畫展。她在巴黎的畫展,禮遇極高,被安排在規格最高的塞祿斯基博物館。她將自己30多件繪畫精品和珍藏的元明清文人畫一並展出,讓洋人一睹中國文人畫的風采,在當地引起極大轟動。最令淩叔華難忘的是著名法國傳記作家、法蘭西科學院著名院士、法國藝術學院院長莫洛亞為她的畫展作了錦上添花的序言。莫洛亞稱她是一位“心靈剔透”的中國女性,“在這種富於詩情的繪畫中,山、川、花、竹等,既是固有物體,又表現思想。其中的靜與空白和線條,所表現的並無不同,即所謂‘詩中有畫,畫中有詩’。中國人常把書法、繪畫、詩歌融為三位一體的藝術,文人畫便是恰到好處地控製了這三種要素而成的。中國藝術家雖受傳統熏陶,但並不抄襲古人作品,而是努力擺脫窠臼,顯示出自己的境界。他們並不呆板地以模仿自然為能事,而認為重要的是能創造一種詩的意境,所以淩叔華的工夫並不在表現麵上的努力。她畫的那些霧氣溟俶的山巒,兩岸線條模糊得幾乎與光相混的一抹淡淡的河流,用淡灰色輕輕襯托的白雲,構成她獨特的,像在朦朧的夢境裏湧現出來的世界。她的藝術的另一特色,則是她知道怎樣運用她的魅力,寥寥數筆,便活生生地畫出一株幽蘭,一莖木蘭花,或一串蘋果花的蓓蕾。她用中國墨,在潔白的畫麵上,單純、簡捷得幾乎無以複加,幾乎可以說這是一種抽象的筆法。但看她描繪自然的曲線,又能令人憶起這些花枝和花朵的實體,其實,這是由真實的存在發生和傳出來的。”淩叔華的繪畫在國內外有著很高的聲譽。她既善工筆,又善寫意,墨跡淡遠,秀韻入骨,曾被國內外的名家所稱道。美學家朱光潛1945年在《論自然畫與人物畫》一文中對淩叔華的畫,做過精到的論述:“在這裏麵我所認識的是一個繼元明諸大家的文人畫師,在向往古典的規模法度中,流露她所特有的清逸風懷和細致的敏感。她的取材多半是數千年來詩人心靈中蕩漾涵詠的自然。一條輕浮天際的流水襯著幾座微雲半掩的青峰,一片疏林映著幾座茅亭水閣,幾塊苔蘚蓋著的卵石中露出一叢深綠的芭蕉,或是一彎謐靜清瑩的湖水旁邊,幾株水仙在晚風中回舞。這都自成一個世外的世界,令人悠然意遠。……她的繪畫的眼光和手腕影響她的文學的作用。……作者寫小說像她寫畫一樣,輕描淡寫,著墨不多,而傳出來的意味很雋永。”“我們在靜穆中領略生氣的活躍,在本色的大自然中找回本來清淨的自我。”齊白石也十分欣賞淩叔華的繪畫,他在看過她的《夜景》後作詩頌揚:“開圖月是故園明,南舍傷離已五春。畫裏燈如紅豆子,風吹不滅總愁人。”淩叔華雖然愛畫,但“文學”也像一隻磁性極強的巨手,牢牢地抓著她,當她在天津直隸第一女子師範學校讀書的時候,她的寫作才華就引人注目,其作文常在校刊上發表。當胡適、郭沫若、冰心等人以其各自風格獨特的新詩風靡文壇時,她的創作欲望就像一盆剛剛燃起的火,愈燃愈旺。於是,1924年,在大學裏,在作畫的同時,她開始以白話執筆為文,1月13日在《晨報》副刊上,以瑞唐為筆名發表短篇小說處女作《女兒身世太淒涼》,接著又發表《資本家之聖誕》及雜感《朝霧中的哈大門大街》等。1925年1月10日,淩叔華奠定她在文壇上的地位的成名之作《酒後》在《現代評論》(第一卷第五期)上發表;3月21日,短篇小說《繡枕》又在同一刊物(第一卷第十五期)發表,引起了廣泛的注意。至此她創作的興趣更濃,除在《現代評論》上發表小說外,也在《新月》月刊、《晨報》副鐫、《燕大周刊》、《文學雜誌》、《大公文藝》、《武漢文藝》、《文學季刊》、《開明》、《國聞周刊》及《中國文藝》上發表作品。1928年春,新月書店出版了她的第一個短篇小說集《花之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