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要請夫人婉轉報告委員長,我們一不要錢,二不要地盤,就算要求委員長簽署停止內戰、聯合抗日的文件,也是為了要為國犧牲……”他又說,“夫人應該知道,我一向敬重夫人,就是我的部下也一致敬戴夫人。委員長被禁後,他們搜查了委員長的文件,並且拿到了夫人致委員長的信函兩封,我冒昧拜誦之後,更加感覺夫人的偉大。因為這兩封信中,夫人為民眾求福利,為國家抗外辱的至誠信念,均有充分展露,所以,我深信夫人此來,必能協調各方關係,使委員長早日離開陝西,而且我們仍然一致推崇委員長為我們的唯一領袖。今日特別懇求夫人向委員長麵陳款曲,並深信夫人必能助我化解此種危局。”我當然同意在我丈夫麵前,替張、楊兩人做說客,我也指出:12日淩晨,事變發生,槍聲四起,如果我的丈夫不幸被流彈擊中,結果會是怎樣?那天淩晨,委員長慌忙中沒穿棉衣,如果因為嚴寒侵襲,罹患肺炎而死,結果又會如何?你想停止剿共內戰,卻反而導致中央軍進攻西安,導致更大規模內戰爆發,請問,這樣的結局你是否想到過?你們想逼迫委員長在你們規定的文件上簽字,試想,以他的性格秉性和領袖地位,能夠答應麼?因此,今天最重要的,就是盡快收拾危局,讓委員長盡快離開陝西。張不斷點頭,表示完全同意。但又說:立即釋放委員長,關係重大,需要征求其他同事的同意。我表示完全理解……等到談話結束,夜已深矣。
25日:聖誕來臨飛離西安。此後,我開始等候張學良、楊虎城等人開會做出決定,等候了很長時間,總算有了結果:張、楊及其部下,同意讓委員長離開西安。這次等候,是漫長和痛苦的,因為東北軍和西北軍內各種主張都有。甚至有人認為張學良已經“叛變”,被我和子文、端納收買了!此時,也曾有人向我透露,共黨並無劫持委員長的意思,而且他們亦主張立即恢複委員長的自由。更有人告訴我,說共黨已準備放棄他們昔日的政策與行動。聖誕夜,轉瞬即逝矣,可惜,這一天仍然沒有明確消息。雖然在是否釋放委員長的問題上,張、楊等人有爭論,但張學良等人始終沒有提及金錢與個人權位問題。
這種胸懷,卻也是曆來叛變軍人所從來沒有過的可愛之處。我以為,這就是中國政治進步的最大表現。聖誕陽光,終於挾著希望與快樂一起來到了。25日下午2點,張學良急匆匆趕來說:飛機已準備好了,他決心隨委員長赴南京。委員長極力反對,說:“你無伴行之必要,你應該留在西安,繼續指揮西北各部隊。”但張學良向我解釋說:他確實有赴南京的義務,因為他已向部下各將領表示,願意擔負此次事變之全部責任。同時,他還要用赴南京請罪的舉動,來證明此次事變,他本人絕沒有危害委員長的惡意以及爭奪個人權位的野心。我同意他陪同我們飛往南京。下午4時,我們終於可以走了。委員長和我以及張學良,共乘一車。張學良出門後,立刻直奔車子的前排就座,讓我和委員長坐在後排。子文、瑞納與楊虎城另乘一車。車抵飛機場,徑直開到張學良的波音座機門旁,飛機已提前開熱備用。隨著一聲怒吼,波音飛機離地騰空,當晚抵達洛陽,祝頌聖誕佳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