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好一陣子，卻還是絲毫沒有頭緒。恰巧小衾走進來為我們添茶，聽到我們的談話內容，便問道：“幾位主子是在說虞美人嗎？”
三人聲音同時響起：“虞美人？”
小衾點了點頭，道：“是啊，虞美人就是皇後娘娘的娘親，名喚虞施，小名乃沽依。”
我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小衾道：“奴婢有一個好姐妹，是在太傅府當差的。”
霂熹一聽，便立刻問道：“為何叫她虞美人？難道她也是後宮嬪妃？”
小衾笑了笑，道：“這怎麼可能！虞美人是沈大人的愛妻，並非什麼後宮嬪妃。隻是因為虞美人麵若天仙，傾國傾城，所以大家便喚她作美人。”
凝之道：“那虞施的樣貌是何模樣？”
小衾回想了一下，道：“其實虞施的樣貌沒幾個人見過，因為沈大人寵愛得很，都不準她擅自出府。奴婢的那個好姐妹曾給奴婢描述過，說是虞施麵若春桃，尖下巴，一副弱柳扶風的樣子，羅婉儀與其倒是有幾分相像。”
霂熹看了看我，道：“這下可麻煩了，皇後對羅估衣有好感，可是羅估衣對你卻並不喜歡，憐之，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嚴重的。”
凝之嫩白手指握住我的手，眼中的擔憂之色顯而易見。我抬頭衝她笑了笑，安撫道：“你莫要多想，羅估衣是真心喜歡皇上，她心裏有了牽絆，做起事來難免絆手絆腳有所顧慮。我與她不同，你們大可放心。”
霂熹喝了口水潤潤嗓子，提醒我道：“你別忘了，皇上可是也喜歡她啊，一旦她當真做了什麼出來，皇上也不會把她怎麼樣。若是她想到這一層，還會有顧慮嗎？”
我心知再說下去凝之又要擔心，連忙岔開話題：“今日來是給凝之做胎教的，這些事暫且不提了。”說罷朝霂熹使了個眼色。
霂熹眨眨眼，翻臉比翻書還快，立刻正經道：“就是就是，不要耽誤了正事兒。”
曲曲琴聲拉動日頭，一瞧時辰，竟然已經未時了，凝之留我們用晚膳，我正準備答應，如蕞進來道：“主子，方才楚侍衛來傳話，說是葛良娣來找您，現在正在頤和軒等著呢。”
“有說是什麼事嗎？”
“沒有，隻是楚侍衛說葛良娣臉色很不好，眼圈紅紅的，想是哭過了。”
我聽此，便對凝之道：“今日就算了，我先回去看看她是怎麼回事。你要留心膳食香料等東西，讓太醫檢查過再用。”而後又看看正準備大快朵頤的霂熹，道：“你留在這兒陪著凝之吧，莫要隻顧著吃，萬事留心點兒。”
凝之站起送我到門口，道：“我知道了，你放心，趕快回去吧，莫要讓葛良娣等急了。”
出了宮門，楚汀已在門口等著了。白淨的臉皮上麵無表情，儼然是一座雕像。我好笑的拍拍他，道：“不用這麼嚴肅，天天這樣很累的。”
他微微一笑，道：“卑職職責所在。”
我朝今昔二人笑一笑，不再說話。
頤和軒內，葛良娣端坐著等我。看見我回來，有些局促的站了起來想要行禮。
我止住她，讓今昔上茶，道：“不必行禮了，我聽楚汀說你紅著眼圈過來了，嚇了我一跳，連忙趕回來了，看你臉色慘淡，可是出什麼事了？”
她微微紅了臉，帶著些委屈，忍著哭意道：“我說出來，姐姐可別笑我小心眼。”
“自然不會，你隻管說。”
她聽我保證，這才放開了些，扭著手指頭道：“姐姐也知道，我笨手笨腳的，也不會說話，所幸身邊還有十茼和十弦照顧著我。皇上也是不怎麼喜歡我，偶爾一兩個月才來雁容閣一次。昨晚上皇上翻牌子，翻到了我。也不知是我多心還是怎麼了，總覺得十茼想找機會和皇上親近，我知道這樣子是小心眼了些，可是我就是心裏不舒服，姐姐說，我該怎麼辦？”她說著說著眼圈就紅了，自己坐在那裏，像一隻小兔子似的我見猶憐。
我頗有些驚訝，以為以她的性子，應該是忍氣吞聲任人欺負的，結果她也會捍衛自己的利益了，著實讓我另眼相看。我思量了片刻，道：“若是十茼當真是想要勾引皇上，想上龍床，想要做主子，你怎麼辦？”
我每說一個“想要”，葛良娣的臉色就蒼白一分，待我說完，她一張小臉慘白慘白，唯有眼睛紅紅的，驚惶地看著我，道：“怎麼辦？她應該不會吧，是不是我誤會了？”
我恨鐵不成鋼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替她辯解，你竟然來找我，不就是因為你也想到這一層了麼？你看別的丫鬟爬上龍床，飛上枝頭變鳳凰，你尚且會不高興，那看到她呢？”
她被我問的連連搖頭，含著淚道：“若是旁人如此，我也就忍了，可是這丫頭是從小跟著我的，沒有十年也有七八年了，如今卻......”說到這兒，她忍不住泣了兩泣，而後垂淚道：“若是她當真存了那心思，我便也不要她了，隻是這麼多年的情分，我怎麼舍得，可是我又容不得她的背叛。我就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才會來找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