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小賤蹄子看什麼看！再不起來看老娘怎麼收拾你！哼！”
用力的‘哼’了聲，蘇嬤嬤幾近落荒而逃。
鳳凰看著那被人用力甩上的門，伸手扶著床沿緩緩的站起來，回身，看著那巴掌大的銅鏡中那驚悚的臉，嘴角的笑意愈發的濃烈。
剛剛她竟然對著一個奴婢磕頭了，足足十個。這在以前恐怕就是打死她她也做不到，可是現在，她卻覺得很容易，容易到她居然連半絲恥辱的感覺都沒有生出來，從前，她裝著傻卻把自尊看的比什麼都重要，如今她不用裝了，所以她開始連自尊都沒了。
雙眸瞬也不瞬的盯著銅鏡中的人影，抬手將那血跡一點一點的抹去，觸手間一片滾燙。
斂了斂眸，她發現此刻她挺希望看見白無邪的那張臉的，她想隻要他在這兒以他的醫術，她一時半會兒是死不了的，可惜的是，他現在不在，所以，她能靠的隻有自己……突然的，她發現她前麵的十六年一直都是在倚靠別人中度過的，四歲之前她倚靠的是自己做皇後的姑姑，四歲之後她倚靠的是風落玉，十一歲之後又多了可以供她倚靠的鳳家眾人……所有人都沒了之後她倚靠的又是白無邪，然後到了現在，她所依靠的人最終都沒有了，除了還有一個半死不活的自己。
這個問題她明白的有些晚，如果她再早一些發現，或許不至於落得如此地步……
臉上的血跡越是抹越是難看，以至於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整張臉都被血跡抹花了，再看看自己的雙手也被染成淡紅，額頭傷口還在滲血，嘴裏還是滿口腥甜，她斂下眸子回過頭拿起一旁的陳舊的綠色小襖裙迅速的套在身上。
如果她沒有記錯，這件衣裳她已經差不多穿了十一天了，這對從前的鳳三小姐來說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在這個地方，她從前常做的事情成了一場夢，從未想過做過想過的事情卻成了她的家常便飯。
打了盆水洗清了手上和臉上的血跡，腦子已經不是剛剛那般混沌，她沒忘記蘇嬤嬤的話，收拾完一切她第一時間便出現在她的麵前……帶著她曾經很討厭的阿諛諂笑。
蘇嬤嬤看著同之前判若兩人的她，麵色得意的擱下茶碗，指了指角落木桶中的衣物，吩咐道：“嗯，既然起來了老娘就暫且不同計較今早貪睡的事情，若是再有下次，老娘有的是法子收拾你！”
鳳凰做出一副恐慌的模樣，雙手不住的擺動著。
“這還差不多！”蘇嬤嬤斜睨了她一眼，指了指角落堆滿衣物的木桶。“去把那些都洗了！”
鳳凰連連點頭，木桶裏的衣物全是太監和一些高等宮女的，洗這些人的衣物比那些娘娘美人的要輕鬆許多，往日這些活兒都是小雲和小桃在做，很難得今日竟然輪到她。
“嬤嬤！”
門外傳來一聲焦急的喚聲，小桃的身影匆匆衝了進來低頭在蘇嬤嬤耳邊說了幾句，隻見蘇嬤嬤臉色瞬間便沉了下去。
“嬤嬤這可怎麼辦啊？”
耳邊還是小桃的聲音，聽起來好似很急，鳳凰不做多想也不打算多想，拎起木桶就要朝院子走去，可是腳才剛剛跨出門檻身後就傳來蘇嬤嬤那破鑼般的嗓音。
“站住！”
她微微一愣，收回跨出去的腳回首低頭，乖巧的等著蘇嬤嬤的差遣。
“嬤嬤你是打算……”
蘇嬤嬤一抬手打住小桃的話，臉上堆著笑走到鳳凰身邊，繞著她走了一圈，“小虞啊，你來浣衣局這些天也辛苦了，嬤嬤今日就交給你個輕鬆的差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