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碧苑在父母來宮中這三日未給太後送茶,劉太後本也知曉,但也不知是因為見不到夏碧苑,還是沒喝到茶,身上隻覺抓心撓肝般難受。
終於挨到夏碧苑端著茶點來請安,劉太後一把抓起茶水一飲而盡,心中頓覺一塊大石落地,雖然身上乏力,但喝下這茶立刻踏實輕鬆。
夏碧苑看太後喝的急,心疼不已,遂吞吞吐吐提醒道:“太後,怎喝的這般急?小心點,這茶……這茶還是不喝為妙!”
太後並未理會夏的話,又滿足的往躺椅上歪了歪,笑道:“苑兒真有本事,老身一見你就高興了,再喝口你煮的茶,真是舒坦呐!”說完長舒了口氣,懶懶的閉上了眼睛。
劉太後越來越依賴夏碧苑的茶,身體也日漸虛弱,她本是個猜忌心極重的人,卻始終不曾懷疑過夏碧苑,在她眼裏,夏是個聰明可愛,善良美麗的孩子,她常常想若這孩子是自己的女兒該有多好,想著想著便覺得自己許是老了,身體也越來越弱了…
劉太後想到自己這般光景,忽然想起再過些日子便又是受益的生辰,她對這個日子永生難忘,這天不僅是自己的受難日,更是與親子分離的傷心日,一想起那天,她便覺得胸口猶如針刺般疼痛…
她不願也不敢再多想,隻默默考慮受益的將來,於是便差吳公公去請受益。
受益這些日子忙於政事,好久沒見過太後,這一進門,便看見太後軟軟靠在躺椅上,臉上沒一絲血色,露出的一截胳膊也似枯枝一般,手上的幾個鐲子都顯得過於沉重,受益不禁心驚,忙奔過去蹲在太後身邊道:“娘,這才幾日不見,你怎麼瘦成這樣?病了嗎?找太醫瞧過沒?”
劉太後本懶懶閉著雙眼,見是受益來了,硬撐著身子勉強坐了起來,受益忙扶住她,坐在她的身邊。
劉太後笑笑道:“沒事,受益,最近就是身上乏得很,沒什麼胃口,太醫也瞧不出什麼來,娘自己心裏知道這是怎麼了,受益,娘是擔心你呀,娘見你遲遲不肯立後,心中焦急呀!”
受益一聽立後,隻覺煩亂,不禁皺起了眉頭。
劉太後見他如此,好言相勸道:“娘知道你喜歡張秀慧,現在她已經當上貴妃,應該滿意了吧?這皇後真不是隨隨便便誰都能當的,受益,曹菁兒的事你就答應了好嗎?”
受益見她這樣說,實在沒有拒絕的理由,隻好答道:“如果張秀慧當不成皇後,那誰當都無所謂!”
劉太後見他言語生硬,歎了口氣道:“那娘趁著身體還行,就開始為你準備了?”
受益低下頭,悶悶“嗯”了一聲,劉太後拉起受益的手,道:“孩子,娘對不起你啊!明知道你不喜歡也要逼著你做!”
受益聽這話不禁愣住,他想怕是太後身體虛弱,情感也跟著脆弱起來,竟說出這樣的話來,遂答道:“娘,沒…沒什麼,就按你說的辦吧!”
劉太後也許是想起以前的事,竟流下淚道:“娘真是對不起你,你小時候那麼對你,如今長大了,又不能重新來過,過去……過去……娘太糊塗,做了好些錯事,唉,想起來娘就想去死,受益,如今娘就想問問看,你能否原諒我?”
受益一聽便知太後定是想起原來毒害先皇,殺害皇子的事,這些事情受益根本無法釋懷,但自先皇崩斃,太後悉心輔佐自己,並未有過任何差錯,且看她如今病得厲害,遂違心敷衍道:“娘,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您先保重身體是正經,早日病好還得幫兒臣處理政事呢!”
劉太後笑道:“受益,你聽娘說,如今娘已經不中用了,娘原來見慶揚與八王爺容貌相像,想他倆之間必有蹊蹺,現在看起來你倆情同手足,且他為國家征戰立了大功,並未有所異動,娘想他應該沒什麼問題,娘現在身體這樣,也不能幫你什麼了,就讓他在你身邊輔佐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