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益下了朝,興衝衝的趕回宮裏找慶揚,想告訴他顏秀四人家眷已全部救出,可左找右找卻始終不見慶揚蹤影,一個宮女趕緊上前告知受益,慶揚去了禦花園。
受益連忙換下朝服,來到禦花園,隻見各處金黃爍爍,受益不禁感慨,時間過得好快。雖然禦花園被打理的井井有條,但在受益眼中卻是一片慘淡蕭條。
他四處找尋慶揚,無意間走到自己最愛去的涼亭下,抬眼一望,涼亭外站的不是慶揚是誰?受益走上前去正欲喚他,卻見慶揚癡癡地望著涼亭內的一個小身影,原來夏碧苑靜靜的蹲在一處,呆呆的望著溪裏的錦鯉。受益許久不見夏,今日差點認不出她來,隻見她比之前似又瘦了一圈,整個人顯得更小了,瘦瘦的縮在一處直讓人心疼,真怕她一不留神化作一尾小魚忽然就遊走了。再看慶揚,並不去驚擾她,隻是這麼默默地深情注視著她,受益心中頓感悲涼,為什麼,為什麼他們全都站錯了位置?他、慶揚、夏碧苑、還有張秀慧,難道所有人都錯了嗎?
受益走到慶揚跟前,輕聲喚他道:“慶揚哥,為何站在這兒?快過去啊!”
慶揚一見受益,意識到自己隻顧看夏碧苑,竟忘了周圍一切,頓時脹紅了臉,受益沒說什麼便拉著慶揚進了涼亭,輕拍了拍夏的肩道:“苑兒,怎麼一個人蹲在這兒?小心著涼!”
夏碧苑聽到受益的聲音,猛的回過身,眼神猛的亮了起來,但就在這一瞬,她仔細看了看受益慶揚二人,神情又黯淡下來,輕聲道:“謝皇上關心!”
受益微微思忖,拉起碧苑與慶揚二人坐到石桌前,道:“早就想找你二人商議,正好今日碰到,那就索性將我的安排告訴你二人吧!”
見慶揚不明就裏,受益向他使了個眼色說道:“最近,宮裏發生了好些事兒,太後崩斃,貴妃病重,連皇**裏也失了火,我覺得咱們是不是應該做些什麼呀?其實大宋有著許多香火旺盛的道觀,但自我登基以來,不忍讓百姓負擔過多的賦稅,便不再廣修道觀,前幾日聽說位於京兆的東嶽廟香火極旺,但許久未修繕,我想咱們帶些官員和工匠去一趟,一來將東嶽廟好好修繕,二來也可誠心參拜,為我大宋祈福,你二人這次與我同去,如何?”
慶揚、碧苑這些日子被各自煩亂的事情困擾,早想找個出口逃出去,眼下有這個出宮的好機會怎能錯過?於是倆人連忙點頭稱好。
受益滿意笑道:“那既然決定了,苑兒你快回去準備吧?這次咱們出去的時間長,你可得好好準備嘍,慶揚哥,你送苑兒妹妹回宮,回來之後咱倆再好好商議!”
受益衝慶揚擠擠眼,示意他快帶碧苑離開,而夏碧苑自知慶揚心意,著實不願與他過多牽扯,隻朝受益拜完便走,慶揚明白受益心意,忙亦步亦趨跟在碧苑身後,他自認為這世上沒什麼事能讓他緊張害怕,但現在跟在心愛的女人身後,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隻覺臉紅耳熱,手心冒汗,雖然慶揚從未嚐過這緊張滋味,但看著夏的背影也隻覺甜蜜滿足,好想就在這條路上一直走下去,永遠不要到頭。
可惜禦花園到翊坤宮的路並不長,慶揚還未想到要說些什麼,夏便停下了腳步,她頷首向慶揚一拜道:“慶揚大哥,我到了,請回吧!”
這是夏碧苑第一次主動對慶揚說話,慶揚隻覺整個心都要蹦出來了,根本不知如何張口,夏低頭等他回答,卻沒動靜,隻好抬眼瞧他,這一抬頭不禁失笑,隻見慶揚麵色紅似豬肝,頭上落滿了鬆針,紮撒著好似一隻紅臉的刺蝟,夏心道這慶揚必是剛才路過鬆樹林未及時拍落所致。
而慶揚見夏碧苑對著自己笑,頓覺天崩地裂、腦中一片混沌,慶揚這時才終於明白一笑傾城是謂何意了?他隻覺頭昏昏然,竟比喝了幾缸酒還不清醒。
夏碧苑見慶揚直勾勾看著自己,不好意思提醒他道:“慶揚大哥,謝謝你送我回來,請回吧!”
說完轉身便要走,慶揚急道:“苑兒,等等,先別走,我有話對你說!”
夏碧苑不想多做停留,所以並不轉身,慶揚隻覺千言萬語堵在喉頭說不出來,情急之下看見夏清麗娉婷的背影似有不同,遂結結巴巴道:“苑兒,今日你的…你的…發簪不一樣,真的…真的好美啊!”
夏聽他這麼說,羞赧異常,不再聽他多說便急急跑回宮裏,她心道:這兩****鬱結難疏,心灰意懶,根本不做任何配飾,哪裏來的發簪啊?
遂攬鏡一照,不禁又笑了起來,慶揚所說的發簪其實也是些未拍落的鬆針啊。
夏碧苑心下感動,這個慶揚真傻啊,明知沒有結果還癡戀著自己!想到這兒,她不禁又傷心起來,自己不是也如慶揚一般,明知結局是什麼卻始終走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