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乎常人的高海拔,在陽光下黃燦燦耀眼的刺兒頭,加上一身嘻哈卻很利落的裝扮,背上還隨意地背著把和主人不太協調的樸素風吉他,這麼個怎麼觀察都十分突出的另類,恰恰在習林坐的同輛公交上麵無表情地給一個孕婦讓了位子,和其他附近無動於衷的青壯年比他的周身散發出一種獨特的光芒,吸引了習林的目光,不得不讓人印象深刻。
可這份“一件傾心”的好印象並沒有持續多久……
“雷毅同學,請你把語文作業交上來。”高二伊始,分到了新的班級,習林擔任班級的語文課代表,這是他第一次收取作業,好在這些陌生的同學都很配合,除了……
習林第一天就認出了他,並且知道了這個男孩的名字叫雷毅,盡管他連例行的自我介紹都沒做,隻在黑板上寫了個大名就一聲不響地走下講台,視老師同學為空氣,和他的打扮一樣叛逆無章。
雷毅對習林的話毫無回應,仿佛沒有聽到。
習林把聲音調高了個八度,忍住被無視的慍怒:“雷毅同學,我是語文課代表習林,現在把你的語文作業給我,全班隻剩下你沒交了。”
“白癡….”
什麼?習林無緣無故被蔑視,看著那張英挺且人畜無害的臉,隻感覺這人的脾性變化無常,不知是天使還是惡魔:“同學,我再說一遍,如果你沒寫完就快點寫完交給我,還可以不被老師發現,截止到下節課,不然我就交上去了。”
“吵死了,用你管!”雷毅轉過頭,和習林對視,嘴角微翹,用不耐煩的語氣說。
雷毅的嗓音居然這麼富有磁性,眼睛也像一潭微波蕩漾的湖水,幽深卻也清澈,習林愣了兩秒反應過來自己的處境,有氣卻發不出,隻覺血液上湧,兩頰憋的通紅:“我再問最後一遍……”
“我不交,你可以走了。”
周圍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同學,習林很尷尬,隻得憤憤地放棄遊說。
放學後,有順路的同學好心提醒習林:“你怎麼連雷毅都不認識啊,我勸你以後就不要收他的作業了,他也不會交。”
“為什麼?”習林不解,他之前確實沒在學校裏見過雷毅。
“嗬,一看你就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類型,雷毅可是學校掛了名的劣跡生,成天打架鬥毆,已經被記過兩次了,再一次就得被開除了,長得帥有什麼用,屁都不是,成績爛的要死,也不知道分班考試抄了誰的這麼好運,居然考到咱們班,反正都是早晚要被開除的人,還來學校幹嘛!…….”
這個同學講的慷慨激昂卻聽得習林莫名其妙:“你跟他有仇啊?”
“呲,我犯的著嘛,隻是好心提醒你,不要和這種人糾纏!”
習林半信半疑,總感覺雷毅是個讓人無法忽略的存在,越冷漠就越想靠近,他的眼神也蘊藏著磁鐵般的魔力,吸附著習林心靈裏朦朧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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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規律的敲門聲將習林從回憶裏拉進現實。
“誰啊?”
“咚.咚.咚……”
習林穿上拖鞋打開門,頓時仿佛有股冷空氣襲進習林薄薄的襯衫“阿嚏!”
映入眼簾的是位個子很高、送餐服務生打扮的男人,手裏端著托盤,頭戴一頂鴨舌帽,帽簷壓得很低,蓋住了容貌,
習林不記得自己有叫過餐:“對不起啊,你是不是送錯房間了?”
服務生沒有說話,麵部鼻子以下有由於帽簷作用形成的灰色投影,投影下的嘴唇微張,露出一排又白又齊的牙齒,習林想起嘉豪的牙齒曾經也這麼漂亮,鼻子發酸。
緊接著服務生遞給習林一張不知是紙質還是布質的皺巴巴的送餐小票,上麵的記錄是習林點的餐無誤,他隻好接過托盤:“謝謝。”
關上門,習林這才注意到托盤上是一個三明治和一杯牛奶,想想這些天來自己的狀態,也許是迷迷糊糊的情況下就打了外賣電話,也合情合理。
自圓其說後肚子也開始咕咕作響,習林咬了口三明治,味道卻有些奇怪,再咬一口更覺腥臭:“靠,壞的?還是肉沒做熟?”
算了,餓的發慌,錢也沒剩下多少,習林咬牙就著牛奶把三明治順進了肚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