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百裏傾墨的問話,王管家慌忙抬起頭來。
“公主請吩咐,但凡老奴能做到的,一定盡力去做。還望公主能夠救救老奴的女兒”此刻王管家已是滿頭是血,哪顧得上什麼女皇護著,再沒有之前的意氣風發,她隱隱覺得長公主好像變了,暴虐的性子隱藏起來,卻是更為可怕了。這次她的不孝女惹出這等麻煩事,說是順天府尹不長眼,到不如說是長公主一手操縱。怪她不長眼,沒看出原先那個草包居然變化這樣大。
百裏傾墨玩味的看著滿頭大汗跪著的人,唇微勾,“本宮私以為王管家年老體弱,該尋個地方好好頤養天年,粗茶淡飯什麼的也令人長壽不是麼?”
王總管捏緊了手,這是要奪她的權。若是在平時,自己完全可以仗著女皇的麵子推脫,可今日這個不爭氣的女兒居然出了這種事情,打著公主的名號在外興風作浪,這事若是被昭國女皇知道了,別說是公主府總管,怕是項上人頭也不保了。
轉念一想,卻是計上心來。
“公主如今尚且年少,早早接手了這府中之事未嚐不可,但畢竟缺乏經驗,公主既是想學學,倒不如讓老奴從旁攜手,如此一來,公主豈非如虎添翼。”
如虎添翼?哼,這算盤打得真好,想要依舊掌權,可惜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什麼都不懂的草包了。想要掌權?做她的春秋大夢!她百裏傾墨不需要一個隻知貪財的蛀蟲。
麵上沉了幾分“本宮為何要學?王管家是想要本宮把明麵上的意思說得清清楚楚麼?恐怕這話就非你想聽的意思。”
“身為王府管家,行為不知檢點,縱女行凶,還打著本宮的名號?本宮倒是以為這上行下效,不知道王管家是不是背後多有指點呢?再者,本宮學什麼不學什麼是你一個奴才該管的麼?”
百裏傾墨字字珠璣,平靜的容顏下每一句都仿佛隱匿了怒火。
“如此,王管家的所作所為,是在挑戰本宮的耐性麼?”百裏傾墨轉而輕問,平淡的語氣仿佛絲毫不在意。
王管家渾身一哆嗦,隻有她自己知道,剛才長公主說這句話的同時,一股強烈的威壓幾乎讓她抬不起頭來。她似乎感覺自己大難臨頭了,長公主已經不是那個隻知吃喝玩樂,性格暴虐無常的草包了,這樣不溫不火的語句,淡漠的語調,卻是無可逆轉的鐵令,不容人反駁。
“公主,老奴知錯了,老奴真的知錯了,求公主開恩,饒過我們母女。”王總管一個接一個磕頭,絲毫不顧早已破了的額頭血色滲落在地。府中的奴才們暗暗心驚,平日裏這王管家可是最會討公主歡心的,公主罰誰,也不會罰她。今日居然肯下手懲治。這些下人不少是受了王管家的壓迫,看她受罰,暢快的同時卻也為自己擔憂了一把,長公主的性格愈發捉摸不透了。以後做事可得千萬小心再小心。
百裏傾墨眉微挑,“房如?”
“奴婢在,請公主吩咐。”身後的房如躬身道。
“府中的人看著換,若是有人專權獨斷,連本宮都不放在眼裏,你大可先斬後奏。”語畢,百裏傾墨負手離開,毫無表情的樣子仿佛在說今日天氣真好。
房如卻知道,這是長公主在給自己敲警鍾,不可專權獨斷。但也未嚐不是自己的一次機會,做的好了,自己也許可堪大用。當下,心中對百裏傾墨的佩服更深了一層,從沒有見過收權之後的上位者立馬放心的交給一個不熟知的人。她哪裏知道百裏傾墨這是懶得管。至於她想要回來,什麼時候要,不過是彈指之間罷了。
房如回過神來,看向攤成一攤爛泥的王管家,語笑嫣然。
“放心,我會替王管家照顧好你的女兒的。”
“來人,把這個不知檢點的奴才拉下去,仗斃。”房如嚴厲出聲,眼光掃過底下的奴才們。
那些下人不落井下石都很不錯了,還哪敢怠慢,盡心盡力的將王管家拉了下去,明眼人都知道,以後這公主府可是要換人掌權了。
將底下人的表情盡收在眼裏,房如開口,“在這公主府中做事,都得擦亮了眼睛,究竟誰是主子,誰是下人,別腦子搭錯了弦,落得和王管家一個下場,到時候即使公主不說,我房如也不會放任不管。”
下人們點頭稱是,這公主府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變了天,隻手遮天的王管家不過是公主一句話就處理了的人,更何況他們這些做奴才的。
……
下午,百裏傾墨令房如宣布了規矩,雅兒和欣兒省親回來,見這公主府換了管家,後院的男子被打發盡數,隻當公主是玩玩而已。
百裏傾墨則不同,對於這些人,她並不想插手。在前世,這種事情都是樓湮七在處理。至於她,哪怕不管不顧也能得到一個滿意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