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稱自己患了眼疾,看東西一片模糊。朱延壽派使者來送信,他故意念得顛三倒四,說自己看不清字。後來,幹脆讓別人代念來信。使者將此情況彙報給朱延壽,朱延壽一聽大喜,自己雖存另立之心,但深感楊行密不是好對付的,他帶兵多年,英勇善戰,自己硬拚恐怕不是他的對手。哪知天助人願,如今楊行密患了眼疾,縱有千種本事,沒眼也是白搭。但朱延壽仍不放心,不知楊行密是真瞎了眼呢,還是像司馬懿迷惑曹爽那樣設計賺人。思量再三,朱延壽決定讓姐姐為自己試探一下,若那老匹夫真的瞎了眼,自己馬上帶兵進駐淮南王府,淮南這塊地盤就姓朱了。朱延壽姐姐接到消息。便著力窺探、觀察。見楊行密幾時回家,都摸索探路,看來確有眼疾。但她仍不放心,伯一旦楊行密有詐,送了她弟弟的性命,於是生出一計來。
這天風和日麗,朱延壽姐姐約丈夫楊行密去湖邊踏青。那湖邊種了很多柳樹,密密排排,很難走。朱延壽姐姐攙著楊行密,故意把他領到一棵柳樹前。楊行密見狀明白了這位夫人的用心,將計就計向柳樹碰去,一下子碰得趴在地上,昏迷了過去。
朱延壽姐姐見丈夫真撞昏了,是眼瞎無疑,趕忙呼救。眾人圍來救了半日方蘇醒。楊行密哭著對夫人講:“原想成就一番大業,哪知天不遂人願,卻讓我失了明。幾個兒子都不爭氣,看來這吳王的位子隻有交給延壽了。”
朱延壽姐姐聞聽大喜,忙送信給朱延壽。朱延壽以探疾為名來到淮南。楊行密裝作不能出門迎接,傳朱延壽來臥室相見。楊行密早在枕頭下藏了匕首,乘朱延壽俯下身來看眼疾時刺死了他。
朱延壽一死,楊行密休了朱夫人,發兵去潤州擒獲了安仁義,鞏固了內部。
二九、狗豈認識“禦賜”二字
明朝時候,寧王朱宸濠極愛玩鶴、皇上聽說以後,便賜他一隻丹頂鶴。朱宸濠就在白鶴的脖頸上掛了一塊鍍金銅牌,上刻“禦賜”二字,整日裏牽著白鶴在大街上逛來逛去。
有一天,朱宸濠正在玩牌,不料那白鶴溜達慣了,就自個兒八角門裏鑽出來,在大街上晃悠。正好碰了二隻狗,上去一口就把白鶴的脖子咬斷了。朱宸濠聽說以後,萬分傷心,揚言要追查狗的主人,要狗的主人為白鶴抵命。
南昌知府視瀚剛剛上任不久,他對寧王胡作非為的野蠻行徑早有耳聞,非常下滿。這天,寧王府的管家來向他傳達寧王的“旨意”,說白鶴是皇上賞賜的,脖子上還掛著“禦賜”金牌,那隻狗竟敢無“禮”,說明它的主人犯了欺君犯上之罪,要祝瀚殺死狗的主人為白鶴償命。
祝瀚心裏很生氣,但他轉念一想,頓時有了主意,對寧王的管家說:“王爺既然把案子交給我審理,那就公事公辦,你寫個訴狀來。本府自有道理。”寧王管家聽說要寫狀子,肚皮氣得鼓鼓的,本想發人,又一想,這位知府剛上任不久,大概還不了解南昌城的規矩,寫就寫一個吧。不一會兒,遞上來一份訴狀。
祝瀚看過訴狀,命令行役們捉拿凶犯。寧王管家伸手一一攔說:“且慢,人已帶到,就在堂下。”祝瀚假裝吃驚地說“訴狀上明明寫著凶手乃是一隻狗。本府今日要開庭審狗,你抓人來幹什麼?”那管家一聽,狐假虎威地說:“寧王的意思是要殺人為鶴抵命,你審狗幹什麼?”祝瀚說:“審案要依法,判罪要依法。這狗既敢行凶,背後定然有人指使,究竟何人指使,不審凶手怎麼知道?”寧王管家一聽,心想這分明是目中無寧王,便氣急敗壞地說“那狗不會悅話,大堂上如何審問?”祝瀚笑著說:“我隻要把訴狀放在狗的麵前,它看後低頭認罪,就可以定罪了。”管家一蹦三尺高,大聲叫喊起來:“那狗不識字,如何能看懂訴狀?”祝瀚反問道:“管家怎麼知道那狗不認識字?”管家氣急敗壞地說:“世上哪有狗能識字?”祝瀚聽了這句話,一拍驚堂本,神情嚴肅地說:“既然狗不識字,那鍍金銅牌上的‘禦賜’二字如何認得?既不認識那‘禦賜’二字,這欺君犯上的罪行又從何說起?狗本是畜類,咬死白鶴乃禽獸之爭,憑什麼要讓無辜百姓抵罪償命?”
幾句話問得管家張口結舌,隻得灰溜溜地離開公堂。
三〇、縣官欲擒故縱
明朝時候,山西太原有一戶殷實富裕的大戶人家,兄弟兩人分門立戶過日子。弟弟多年無子,不到50歲又患病死去,隻留下弟媳婦一人守寡。
寡婦年紀漸漸接近50,想在本族中找一侄子過繼門下。哥哥知道這件事後,仗著自己的兄長地位,硬把自己的小兒子派到弟媳門下生活,準備將來繼承弟弟的家業。這小兒子從小養尊處優,嬌生慣養,隻知吃喝玩樂,對弟姐不僅不順,有時還連打帶罵,盼望她早日死去淚己獨占家產。弟姐忍氣吞聲,吃不好,睡不好,身體一天天垮下來。小兒子卻變本加厲,甚至把弟媳趕出去不讓進屋,有時還揮拳動武,把弟媳打得鼻青臉腫。弟媳實在忍無可忍,就到縣裏去告了一狀。
縣官聽了寡婦的陳述,派人把哥哥和他的小兒子傳來。哥哥說:“過繼乃是大事,我弟弟死得較早,理應由我為他做主立嗣。我兒子是他的親侄兒,當然應該過繼我兒子!”寡婦一聽,委屈地說;“按理應該過繼親侄子,可是親侄子不懂禮義,無情無義,讓我一個寡婦人家怎麼過呀!”
縣官心裏已經明白了幾分,他朝著寡婦嗬斥說:“你這好人說話無理,本縣辦事隻遵循法律,不顧及情義。”當堂讓雙方簽字畫押,把哥家的小兒子過繼給了寡婦,並讓小兒子給寡婦叩了頭,認了母親。
哥哥喜氣洋洋,寡婦卻傷心垂淚。縣官問她:“如今你已經有了正式的兒子,應該高興才是,怎麼反倒唉聲歎氣,流起眼淚來了呢?”寡婦抽泣著說:“大人,以前他隻是口頭過繼給我,就對我又打又罵,肆意虐待;如今當堂認定,以後恐怕我連性命都保不住了,更不用說家產!像這樣還不如我碰死在這裏,也免去受他的氣!”
縣官問那小兒子可有此事,小兒子默不作聲。又問哥哥,哥哥想反正已經過繼給她了,還有什麼說的?就對縣官說他以後會改正的。
縣官把臉一沉說;“好!本官依法辦事,父母控告子女不孝,應當堂處死。來人啊,把這不孝之子用棍棒打死!”剛說完,衙役們走上前來,二話不說,把那小兒子按倒在地,左一棍有一棍地打起來。那小子疼得殺豬般嚎叫,哥哥看在眼裏、疼在心上,雖不敢多嘴多台,卻用祈求的目光看著縣官。
縣官擺一擺手,示意衙代們暫停行刑。他對哥哥說。“按法律規定你的兒子是必死無疑的。隻有一個辦法可以赦他一死,那就是不讓你的兒子過繼給死去的弟弟,這樣,既無母子關係,罪行也就輕得多了。”
哥哥一聽,連忙磕頭,請求撤銷過繼。縣官用欲擒故縱的手法,終於巧妙地懲治了貪婪的哥哥和無賴的兒子,幫寡婦出了氣。
三一、曾國藩請將
曾國藩曾經與郭嵩燾、江忠源議論說,東南地區的形勢大多因江河而受到阻礙,要想剿滅太平軍非訓練水師不可,於是奏請朝廷在衡州建造戰船。工匠和士兵沒有人熟悉船製的,短撓長槳,出自精思苦研,憑借人力戰勝風水,遂建成大小二百四十隻船。召募水、陸軍隊萬餘人,水軍由褚汝航、楊載福、彭玉麟統領,陸軍由塔齊布、羅澤南統領。太平軍從江西向上遊進犯,再度攻陷九江、安慶。江忠源在廬州戰死,吳文熔在黃州督師也兵敗而死。漢陽失守後,武昌宣布戒嚴,太平軍又乘勝利的威勢騷擾湖南。曾國藩銳意討伐敵軍,率領水陸軍隊東下。
水軍剛一出鄱陽湖,遇上大風,損失了幾十艘船。陸軍抵達嶽州,前鋒部隊潰敗撤退,回到長沙。敵軍攻陷湘潭,在靖港邀擊官兵,官兵又失敗,曾國藩羞憤地投水自殺,幕下的謀士章壽麟把他拉起來,才沒能死去。與此同時,塔齊布在湘潭大敗太平軍,曾國藩乃在長沙高峰寺紮營,重振旗鼓,人人都椰榆嘲笑他。有人請他增加兵力,曾國藩說:“我們水陸軍隊不是不多,但一遇敵軍就潰敗。在嶽州失敗時,水軍禦敵的隻有載福一營;在湘潭之戰中,隻有陸軍塔齊布、水軍載福各兩營力禦強敵,因此我知道兵貴精不貴多。故而諸葛亮在祁山失敗後,謀圖減兵損食,勤勉地查找自己的過錯,決不是一句空話。況且古人用兵,首先明確功罪賞罰。如今世道混亂,賢人君子都隱身匿跡,我以正義來倡導,與大家共同經曆危難困苦。諸位當初跟從我,並非由於出自利誘而來,所以實行起法製來也有難言之隱,這便是導致失敗的根源所在。”眾將領聽了以後都心說誠服。
三二、孔鏞誠信平叛亂
明孝宗時,任命孔鏞做田州太守。到任才三天,州內的軍隊全都被調動出發到他處,而響族人突然進犯州城,眾人提議關起城門來守城,孔鏞說:“這是個孤立的城池,內部又空虛,守城能支持幾天呢?隻有因勢利導,用朝廷的恩威去曉諭他們,或許他們會解圍而去。”眾人都感到這樣做很難成功,認為孔太守的意見,是書生脫離實際的迂腐之談。孔鏞說:“既然如此,那麼我們就隻能束手待斃了嗎?”眾人說:“即便這樣,應當誰前去呢?”孔鏞接著說:“這是我的城池,我應當獨自前去。”眾人紛紛勸阻他,但孔鏞立即命令準備好坐騎,並命令開城門放他出去。眾人請他帶著士兵去,孔否定了。峒族人望見城門開了,以為是軍隊出來交戰,再一看,是一個官員騎著馬走來了,隻有兩個馬夫為他牽著馬韁繩,而且城門隨即關上了,峒族人攔住馬問孔鏞是幹什麼的,孔鏞說:“我是新來的太守,你們領我到寨子裏去,我有話要說。”峒族人摸不清他的底細,姑且帶著他向前走去。走了很遠,進入了樹林中,孔鏞回頭一看跟從他的馬夫溜走了一個。到了峒族人居住的地方,另一個馬夫也溜走了。峒族人牽著馬進入了山林中,夾道有許多人裸露著胸膛被捆在樹上,央求孔鏞救助他們;孔鏞問他們是些什麼人,從他們的回答中方知他們原來是州、縣學中的秀才,在去州郡的路上被峒族人半路攔截來,因為不願投順峒族人,將被殺死。
孔鏞先不顧他們,徑直進入山洞,峒族人拔出刀來迎候,孔鏞下了馬,站在他們的茅屋裏,看著他們說:“我是你們的父母官,要讓我坐下,你們這班人來參見我。”峒族人取來了一個坐榻放在屋子中央,孔鏞坐下了,招呼大家上前來,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地走上前來。他們的首領問孔鏞是誰,孔鏞說:“我是孔太守。”首領說:“莫不是孔聖人的兒孫嗎?”孔鏞說:“是的。”這時峒族人都圍上來拜孔鏞,孔鏞對大家說:“我本知你們是良民,由於饑寒所迫,才聚集在這裏苟且求個免於一死,前任官員不體諒你們,動不動就用軍隊來鎮壓,想把你們剿盡殺絕。我現在奉朝廷的命令來做你們的父母官,我把你們看成是晚輩,怎麼忍心殺害你們呢!你們如果真能聽從我的話,我將寬恕你們的罪過。你們可以送我回州府,我把糧食、布匹發給你們,以後就不要再出來搶掠了。而如果不聽從我的話,你們可以殺了我,但是接著就會有官兵向你們興師問罪,一切後果就由你們承擔了。”在場的峒族人都驚呆了,說:“要是真的像您說的那樣體恤我們,在您任太守期間,我們絕不再騷擾進犯州府。”孔鏞說:“我一語已定,你們何必多疑。”眾人再次拜謝。孔鏞說:“我餓了,請給我備飯。”眾人殺牛宰羊,還做了麥屑做的飯招待他。孔鏞飽餐了一頓,眾人對他的膽量都很驚訝和佩服。孔鏞當時看天色晚了,又對眾人說:“今天我來不及進城了,就在這裏住一宿吧。”眾人為他準備好了臥室,孔鏞從容入睡。第二天他吃了早飯說:“我今天回去了。你們這些人能跟隨我前去取糧食、布匹嗎?”眾人說:“好吧。”於是牽著馬,送他出樹林,峒族人中有幾十個騎士跟從著他。
孔鏞走到山林夾道處對峒族人說:“這些秀才是好人,你們既然已經歸順朝廷,就應該放了他們,讓他們跟我一起回去。”峒族人給秀才們鬆了綁,把帽子和衣服還給了他們,秀才們紛紛跑了。黃昏時分,孔鏞到了城門下,城樓上的官吏看見了他,驚訝地說:“必定是太守害怕而投降了峒族人,領著他們攻打城池來了。”因而,眾官員抱著懷疑的心情,拒絕開城門。孔鏞笑著對峒族人說,你們暫且留步,我自己進城,然後再出來稿賞你們。峒族人後退了一段距離,孔鏞入城。孔鏞入城後令手下人取來糧食和布帛,然後從城牆上扔給峒族人,峒族人得到糧食和布帛以後道謝而歸。後來峒族人就不再做擾民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