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上司講道理,是不想幹了;跟戀人講道理,是不想過下去了……
“你做你的好書,我做你的女朋友,這兩件事情根本不起衝突啊!就一定要分開嗎?太殘酷了!薛文凱……”其實陳思敏早就感覺到了,可是,她不願意那樣去想,她不願意承認事實,他們多麼不容易才聚到一起,一起經曆了那麼多的風霜雨雪,那麼多的困難艱澀。陳思敏感覺自己被淚水洗刷的麵部已經麻木了,看著近在身邊的薛文凱,她感覺,他是那麼遠,貌似觸手可及,其實永遠也摸不到。
可是陳思敏還在心裏祈禱:“我們再堅持一下好嗎?再給彼此一個機會好嗎?我根本不能接受跟你分開,你怎麼能放任我到一個那麼遙遠而陌生的地方?就我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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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成淚人的兩個人開著車子回家去,進門前陳思敏特意掏出車廂儲物櫃裏的大墨鏡,拿著墨鏡又流出淚來,這是薛文凱買給她的,每次旅遊的必備品,隨著他們看遍北京周邊的各種風景。
進門時正好接到於鳳的電話,急匆匆的口氣:“敏敏你在哪裏?”
“我到家了,沒事的,你放心!”
“我發了那麼多短信你都不回,嚇死我了!”
“真的沒事……”陳思敏說著淚又來了,趕緊掛掉電話。於鳳、藍藍是那麼害怕自己受傷害,可是,薛文凱,那個自己費盡心力愛慕著的男人,卻舍得用那麼決絕的話語來傷害自己。
躺在同一張床上,每一次翻身都能感受到另一個人的微小反應,卻一句對話也沒有。
事情懸而未決,薛文凱依然每天都加班,陳思敏也被二嬸叫去照看老太太了。藍藍幾次約陳思敏去西單淘衣服,她都婉拒了。羅什也約了陳思敏兩次,陳思敏隻說自己想要一個安靜的空間好好想想往後要走的路,想好了再打電話告訴大家。羅什如陳思敏料想的一樣,很大度、很體諒地不再約她,隻是偶爾發發短信,在微博上留言調侃一下。
陳思敏每天下班陪著老太太,老太太堅守“過午不食”的飲食哲學,晚餐陳思敏便自己做些小吃,煎個餅或者下碗麵,而後打掃衛生,將地板擦得一塵不染,一根頭發也不許掉在房間裏,廚房廁所各種器具都是鋥光瓦亮的。這是老太太曾經最期望的,可是,看到陳思敏每天低垂著眉眼,她卻高興不起來。藍藍為了安心起見,特意去看了幾次陳思敏,站在門口等著她拿拖鞋出來,生怕掉下一粒塵土。
12號是陳思敏生日,她主動打了電話給薛文凱,並約好中午十二點在他公司樓下的老北京炸醬麵吃午餐。薛文凱第一次約陳思敏,就是帶她吃的老北京炸醬麵,8塊錢一碗,陳思敏記得那是自己畢生吃過的最美味的食物,今天是她26歲生日,她希望能重溫一下這種味道。
陳思敏在樓下老北京炸醬麵的19號桌坐了有四五個小時了,她中午時候看見旁邊桌的紅裙女子被男友牽著來吃午餐,這會兒,那兩人又卿卿我我在另一個角落吃晚餐了。
是的,她原本就比約會時間提前半小時到的,從來都是她等他,因為他有忙不完的會議、吃不完的飯局、見不完的作者,而她,在他麵前隻能算是半個閑人吧。
店外風起塵揚,外麵雷聲隆隆,外麵車水馬龍,可是,陳思敏既看不見,也聽不見。起初,她是焦急地等待,侍者遞上菜單,她從頭翻到尾,從尾翻到頭;然後,是惱怒地等待,氣呼呼自顧自點了炸醬麵倒進肚子裏去;此刻,她已經沒有太多表情了。
這是薛文凱第三次遲到,哦不,是未到。他忘記了?他忘記了!
陳思敏覺得,薛文凱真的變了,在首都文化圈殘酷的考驗下,他還原了男人愛事業不愛美人的本質。薛文凱會後悔嗎?男人都是後知後覺的動物,或許,女人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