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蘭醜聞”對於很多要員來說是丟了烏紗帽,而對於克拉克西來說則是丟了夢想。他原本打算在1992年的意大利大選中再次出任總理,重組內閣。當時他是呼聲最高的一位候選人,幾乎勢在必得。然而,就在克拉克西信心滿滿準備再次登上總理寶座的時候,“米蘭醜聞”卻讓他徹底絕望了。所幸的是,社會黨還是在競選中保住了總理的位置,隻不過它不再屬於克拉克西。
基耶薩的“坦誠”讓克拉克西抓狂,對於一個把政治視為全部的人來說,醜聞無疑是致命打擊。但這一切都不能怪罪別人,如果不是克拉克西管理不力,如果不是他利欲熏心,也不會斷送自己的政治前途。
基耶薩其實是社會黨人的一個縮影,他集中代表了一批利用職權貪汙受賄的官員。他是巴吉納養老院院長,又是意大利社會黨的重要資金籌集者,多年的權務之便讓他腰纏萬貫,跟他一起富起來的是整個社會黨。社會黨成了“暴發戶”,作為黨魁的克拉克西自然也收受了不少好處。基耶薩的院長地位之所以固若磐石,完全得益於克拉克西的“提拔”。在社會黨內部,鮮有兩袖清風的官員,大多數人都在克拉克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狀態下狠撈。
基耶薩的坦白書匆匆結束了社會黨的甜蜜夢想,讓克拉克西身陷險境。克拉克西發瘋一般對著每天的新聞大發牢騷,他公開警告那些所謂的“好事者”不要利用“米蘭事件”來對他及其家人進行政治陷害,否則他將抖出其他政黨的黑幕。克拉克西的這個警告大有玉石俱焚的架勢。
然而,克拉克西的困獸之鬥並沒有起到自我保護的作用,檢察官們依然繼續“淨手運動”。不久之後,社會黨老成員、克拉克西的密友德米凱利斯被威尼斯法庭傳訊。德米凱利斯的罪名是在威尼斯機場公路工程中受賄。這明顯是在敲山震虎,克拉克西的處境愈發艱難。
社會黨的厄運才開了個頭,重頭戲接踵而至。
1993年1月,社會黨在羅馬的總部及其中央機關報《前進報》被搜查,作為意大利的第三大政黨、聯合政府的主要執政黨之一,社會黨從來沒有像這樣丟麵子。憤怒的克拉克西在媒體上大發雷霆,他稱這種搜查損害了社會黨以及國家尊嚴,是不容原諒的非法行為。
事實上,社會黨麵臨的真正敵人不是其他政黨以及法庭的搜查,而是自己。“米蘭醜聞”不僅讓社會黨中的肮髒交易浮出水麵,也讓內部的鉤心鬥角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社會黨本來就不是鐵板一塊,私下裏由於權力不平衡而鬥得你死我活,在這個關鍵時候更是混亂。有人想趁機坐大,有人想趕快脫身,一個政黨搞得七零八碎。克拉克西麵對這種情況也束手無策,他曾經是政壇裏的“東方不敗”,如今卻隻能在眾多指責聲中丟盔棄甲。
1993年,要求克拉克西辭職的聲音愈發強烈。在眾多反對聲中,社會黨的壓力也與日俱增,不少社會黨人承受不了而去自首,順便牽出其他人的貪汙內幕。社會黨身上的口子越撕越大,暴露出來的醜聞也越來越多,就連社會黨副書記、司法部長馬爾泰利都受不了如此赤裸裸的揭在那不勒斯街頭出售的玩偶,虛擬意大利前總理克拉克西被檢察官迪彼特羅投入大牢的場景。
幕,最終選擇辭職。克拉克西再也沒有任何立場把自己留在社會黨主席的位置上了,1993年2月11日,在擔任了黨魁之職17年之後,克拉克西宣布辭職。
1994年,克拉克西因收受安布羅夏諾銀行700萬美元“回扣”被判處8年半有期徒刑,終身不能出任公職。幾個月後,克拉克西又因涉及在意大利工業保險公司與碳化公司的雇員承包合同案中受賄而被判處5年半的監禁。1995年10月和1996年4月,克拉克西再次以受賄罪罪名分別被判處4年和8年零3個月徒刑。
克拉克西的管理能力在權力麵前的弱化把社會黨活生生撕扯開來,也將自己撕得粉碎。
二政治泰鬥在病態製度中觸礁
意大利前總統科西加曾經說過,“米蘭醜聞”是國家體製病態的苦果。這一點十分重要,克拉克西之所以陷入貪汙賄賂的泥沼有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意大利的多黨製。多黨製注定了各個政黨之間相互競爭的局麵,為了上位,金錢是必不可少的基礎元素。這樣一來,政黨和經濟集團之間就有了一層微妙的唇亡齒寒的關係。某個政黨想要在競選中獲勝,就必須投入大量的資金,而一個普通議員的工資根本不夠維持競選活動的運轉,隻能從旁門左道撈點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