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這樣過著,轉眼就快到了冬至。眼見著十二精神越來越萎靡,可是出去采藥的柳無藥卻至今仍未歸來。穆寒情嘴上不說,可是周圍的人都可以明顯的感覺到他的焦躁,就是不知道為哪邊焦躁的情緒要更甚些。
這日十二昏昏沉沉的醒過來,就見著自家的主子一臉擔憂的站在床頭看著他,看他醒了,便趕緊將放在一邊的湯藥拿過來,用手感受了下溫度,再將他扶起來打算親自喂他喝下。
“唔……主子?”
“來,把這碗藥喝下,你昨天半夜有些發熱,喝了這藥會好受些。”
“……發熱?”難怪一起來隻覺得自己渾身無力。
“對,所以你趕快把這藥喝了,早點健康起來。”蕭裴揚簡直像哄小孩子一樣的哄著他喝藥。
十二卻不是個恃寵作態的,迷迷糊糊的把藥一口氣的就給灌下了,又迷迷糊糊的被蕭裴揚往嘴裏塞進了顆蜜餞,過了片刻腦袋才有些清醒。往外看了眼天色,怕是快到晌午了,疑惑的看了眼一旁的蕭裴揚:
“主子?這時候您不應該出去辦事了嗎?怎麼還在院子裏?”
蕭裴揚剛放下藥碗,聽到這話也不知該氣還是該笑:“還好意思問我?要不是你突然的就發熱了我也用不著在這裏守著你了……”
十二皺眉:“不過是小病,很快就好了,主子你快去處理事情吧……受襲那事都還沒有著落呢……”
蕭裴揚忍不住低頭咬了一口十二的脖頸,道:“皇帝不急太監急……都叫你不要再想這些事了,病了就好好安養,我在這裏陪著你……怎麼樣,還困不困?要再睡一下嗎?”
十二被蕭裴揚咬得有些麻癢,忍不住縮了縮脖子,聽了這話又搖搖頭,道:“睡夠了,再睡就累了。”
蕭裴揚把被子給十二往上拉了拉,又柔聲道:“那主子陪你聊聊天?還是你想吃點東西?”
十二聞言看了眼蕭裴揚,支支吾吾的還是開口了,聲音隱隱帶著些渴望:“那主子你就給我說說最近受襲事件的進展吧……每天這樣幹坐著,還不如讓我想些事情,腦子轉轉對孩子也好不是嗎?”
蕭裴揚氣噎,最後還是歎了一口氣,允了他:“你就是勞碌命,總停不下來做事……罷了,給你說說吧……事情也查的差不多了,我心裏也有了結果……”
十二聽罷隻覺驚喜,他以為蕭裴揚還會一如既往的拒絕他,沒想到此次竟然鬆口了。
“多謝主子恩典!”
蕭裴揚好笑的看了十二一眼,道:“先跟你說說上次你發現的那個王五吧……我們上次回來之後我就已經吩咐了將王五帶上來,那家夥說的其實也就跟我們聽到的差不多……不過重點倒不是在這裏,重點是……他藏在自己家裏的那幾錠銀子,全是官銀……每一錠上麵都還刻著華元三年……”
十二驚訝得坐起身來,道:“華元三年?可是今年不是華元二年嗎?今上登基還未滿三年,怎麼算華元三年的官銀不應該也得等到年後才開始流通嗎……這是……?”十二心裏已隱約有了個猜想。
蕭裴揚一把將他摟回來,蓋好被子:“嗯……跟你想的一樣,這次的事情怕是燁鏵下的手了。”
十二沉默著思索了片刻,道:“他是想讓絕情山莊的名義受損,打擊山莊的買賣,然後再收回鹽鐵的營生?”
蕭裴揚點頭:“嗯,估計還不止如此,若是絕情山莊垮了,他再接手過去,國庫怕是在他有生之年都無需再愁了……”
十二皺眉:“可是在鹽鐵這塊本身官家就占著大頭,絕情山莊每年給上的稅更是不少……就算官家他接了過去,依著朝廷的麵子也不好跟外麵那些商人搶,到最後絕情山莊大部分的資源不還是會落入民間,讓那些世家瓜分了去……今上這麼做,圖的又是什麼?”
蕭裴揚嘴角揚起一絲冷笑,道:“要是這一趟邢立陽沒順路到我這邊來,我便也還蒙著呢!”
十二小心翼翼的問道:“邢掌門說了什麼嗎?”
許是一直立身坐著,蕭裴揚有些累了,身子往後挪了挪,靠在床頭上,懶洋洋道:“邢立陽這趟是要上京去的,燁鏵給他們下了招安令,他們答應了,趕著去回複呢……”
十二此時的驚訝已不亞於當初的蕭裴揚,一聲驚呼後道:“招安?可是先祖開國以來從未有過此事……再說今上為何偏偏是向九華派遞招安令?怎麼看也是絕情山莊更為有可能啊!”
蕭裴揚親了親十二的額頭:“他的野心大著呢,你再想想……”
十二聽罷眼珠子滴溜一轉,突然靈光一閃:“今上……他是想攻打西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