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
來人步履急促的大步邁上台階,客棧內的喧嘯聲隨著房門緊闔就此消匿。
柯琅生躍下窗台,關切道:“沈兄,你那邊查探得如何?”
沈墨承風塵撲撲,大口灌下一杯水,道:“你所料不差,潮汐閣閣主之死確有蹊蹺!我帶人到了鵬雲山,一路搜尋而上,在交戰的大殿處發現了很多人的屍體,卻獨獨少了此人!後來我又去了後山,在那裏發現有屍體焚燒過的痕跡。”
趙之陽失蹤得太過匪疑所思,他此刻若在什麼人手裏,那捉他的人最有可能是為了剩下的半塊七星訣!擊破潮汐之日,眾人翻遍了整個據點都未能搜到之前那塊被潮汐閣閣主據為己有的半塊七星訣,當時柯琅生隻是覺得奇怪,未曾深想,畢竟這七星訣始終是種邪門武功,若是丟了更好,江湖中就少了許多血雨腥風。
可如今看來,那半塊七星訣非但沒丟,還落在了有心人手裏,所以那人才會如此急切地捉了趙之陽,想要從他口中探聽出另外半塊七星訣的消息!
也正是如此,柯琅生才會懷疑起潮汐閣閣主的死來。
而此番沈墨承前往鵬雲山查探的結果更是驗證了柯琅生的猜想,若不是這屍體上大有文章,潮汐閣閣主的屍身怎會這麼快就焚燒殆盡。
柯琅生緩緩坐下來,陷入沉思。
若是這潮汐閣閣主根本就沒有死,那師弟的失蹤就順理成章了,可那日他分明親眼看見他死於眾人之手,而且若是他沒有死,鵬雲山後山上被處理掉的屍體又是誰的呢?
謎團層層疊疊,思緒竟是越理越亂。
柯琅生恨恨捶了一下桌子,歎道:“我真是沒用!”
沈墨承緊鎖眉頭,安撫道:“柯兄不要太過自責,此事怪不得你。我相信,隻要我們再繼續深查下去,必能很快找出真相,救出之陽。”
柯琅生苦笑一下,隻能點頭。
沈墨承又道:“那你這邊呢?你說要來找連兄弟打探消息,可是有了什麼進展?”
柯琅生搖頭,滿臉惆悵:“這些天我日日守在齊家莊門口,卻從不見連瑾春出門,我打算再等完今日,若是還不見他,我隻能冒險潛入齊家莊去找他。”
沈墨承不解道:“何故要如此麻煩?你要見他一麵,直接上門找他便是。”
柯琅生擺手,低聲道:“沈兄有所不知,當日我是背著昏迷不醒的連瑾春下山找師弟的,途中我怕碰上江湖人士給他帶來危險,隻好將他藏身在一個較為隱秘的山洞中。之後我獨自一人出去尋找師弟,因為擔心連瑾春的安危,所以我出去的時間並不算長,可我回去的時候,連瑾春卻已不見了。以他當時的身體情況,不可能自行離開,那麼就是有人尋到他,並帶他離開的。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到連瑾春藏身之處,若不是特別熟悉鵬雲山地形,就是一直尾隨我們下山,你覺得哪種更有可能?”
沈墨承沉吟道:“以柯兄你的功力,若是有人尾隨於你,你不至於絲毫未覺。所以你是懷疑……帶走連兄弟的人,是齊莊主?”
柯琅生點頭道:“不錯,我確是懷疑他。敵在暗,我們在明,行事更不可馬虎,我不想打草驚蛇,所以這些日子才一直不敢冒然去找連瑾春。”
沈墨承笑:“這樣說來,沈某還有一事不明。”
柯琅生道:“沈兄請講。”
沈墨承緩緩道:“你不願直接去找齊暮川,是因為你對他心存疑慮,那連兄弟呢?你如何知道他沒有參與到之陽失蹤一事中?不要忘了,他始終是潮汐閣的人,當初也是他告訴你,之陽已經下了山,難道你就沒有懷疑過,連兄弟在騙你?”
柯琅生笑了一笑,低聲道:“你說得沒有錯,就目前來看,的確有這個可能。但是,我相信他不會騙我……”
他不會騙我,因為他從不肯看我難過傷心。
而我如今選擇相信他,是因為我看透了他的心,也看透了自己的心。
若是沒有鎖鏈的鑰匙,要救出洪四海,則需找出寒鐵的相克之物,一般的劍是無法砍斷它的。
連瑾春決定到鐵匠鋪問一問,也許那裏會有人知道。
一大早,他匆匆走過大廳,剛要往大門口走,就聽見有人在身後叫他。
脊背一僵,連瑾春慢慢轉過身來,有些不自然地說道:“齊大哥,有事嗎?”
齊暮川眸光似水,笑起來總是帶著十二分的溫柔:“哦,倒沒什麼要緊事。我見你行色匆匆,這是要去哪裏?”
連瑾春抿了抿唇,道:“在莊裏也待了好些時日了,我有些悶,想去外頭走走。”
齊暮川笑道:“那我陪你去。”
連瑾春連忙道:“不用了!我隻是隨便走走,你還有這麼多事要忙,不用特意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