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
熾熱的陽光高懸天空,仿佛要將世間萬物都烤化。
花雨薇之前回來的時候,花青山和樓氏正好準備好了午飯。
家裏為數不多的粗麵混著省下來的白麵,烙了幾張餅子,那餅子雖稱不上精致,卻散發著樸實的麥香。
周家給的雞蛋被樓氏都用掉了,炒了一盆子雞蛋,金黃的雞蛋在鍋中翻滾,散發出誘人的香氣,為這簡單的午餐增添了幾分美味。
前不久,跟樓氏不錯的張家老二的媳婦兒過來串門子,給了一大把他們家裏種的小白菜。
一家人一直舍不得吃,如今已經有些蔫了吧唧的,樓氏巧手一番收拾,倒也做了一個菜湯。
那菜湯雖說清淡,卻也帶著蔬菜的清甜。
用過午飯後,花家眾人圍坐在一起,最後商議決定,由樓氏和花雨薇找村裏的老趙頭租了牛車,下午就去一趟縣城把人參和野菜賣了。
畢竟這人參和野菜若是能賣上個好價錢,便能改善家裏的生活。
花雨薇眼神堅定,她深知這次去縣城責任重大。
樓氏則是一臉的期待,心裏盤算著換了銀子以後,要買些糧食和葷腥回來讓眾人都能補補身子。
尤其是花青山,這段日子為了家裏的生計辛苦操勞,身子都有些消瘦了。
還有孩子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可不能虧了營養。
想到這些,樓氏和花雨薇更加堅定了要把東西賣個好價錢的決心。
此時,微風輕輕拂過,仿佛也在為她們鼓勁加油,屋子裏彌漫著眾人對未來生活的憧憬和希望。
花青山去了村裏不遠處的老趙頭家裏租了牛車,給了他十文錢包了這一趟的來回。
老趙頭五十出頭的年紀,兒子兒媳身子不好,前幾年就都沒了,家裏隻剩下了老伴兒和一個十三歲的孫子以及一個九歲的孫女。
好在老兩口身子骨硬朗,老趙頭就每天都給村子裏要去鎮子上或者縣城的人家趕牛車接送,一個人來回都是四文錢。
趙二丫就負責家裏的一些活計,他們還有半畝田地,都是孫婆子和趙大河打理的。
不用下地的時候,孫婆子會幫著趙二丫一起做活,趙大河則是學了一些木工手藝,閑來做些物件賣到鎮子上倒也能賺幾十個銅板。
靠著老趙頭的牛車和趙大河的手藝,一家子每個月也能有個兩百多文的收入,不過日子也是過的緊巴巴的。
他們也不敢吃什麼好的,隻能說是不會餓肚子罷了。
當花青山把十個銅板塞給老趙頭的時候,他先是一臉不解,隨後特意數出來了多餘的四個銅板,還給了花青山。
“山子啊,你這數錯了,多給了四個銅板。這來回一趟包了我這牛車,給六個銅板就成,咋還給十個呢?”
老趙頭粗糙的手握著那四個銅板,遞向花青山,臉上的皺紋因為誠懇的笑容顯得更深了。
花青山連忙擺手,說道:“趙叔,您就拿著吧!之前因為我家大小子去鎮子上讀書,可沒少麻煩您。再說了,這一路上您趕車也辛苦,多的就當是我對您的一點心意。”
老趙頭把銅板往花青山手裏塞,語氣堅決:“那可不行!咱做人得講個實誠,該多少就是多少,不能多要你的。你家也不容易,何況你爹娘還要吃藥,你家大小子要念書,還有你媳婦兒和你閨女,一大家子人都要用錢,我老頭子心裏有數。”
花青山見老趙頭態度如此堅決,知道他的脾氣,笑著回道:“趙叔,我家那丫頭上午進山裏頭得了不少野菜,還有一些常見的草藥,這不就準備租了您的牛車去鎮子上換點銀錢嗎?估摸著也能有幾十個銅板了,以後怕是麻煩您的日子多著呢!更何況,這一趟可是去縣裏不是鎮子上,所以這十個銅板,您要是不拿著,那我們家可不敢再找您租用牛車了!”
老趙頭聽花青山這番說辭,滿意地點點頭,也不再推托了,把銅板揣進了懷裏,牛鞭子一揮,說道:“行嘞山子,上車!咱先去你家把你媳婦兒和你家丫頭送去縣裏!”
說罷,便和花青山一起趕著牛車朝著花家而行,車輪咕嚕咕嚕的聲音在土路上漸漸消散。
……
花雨薇和樓氏早已經準備好了背簍和兩張中午剩下的餅子,花青山和老趙頭趕著牛車到了院子門口的時候,樓氏和老趙頭打了招呼便上了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