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雲又如霧,雪夜之景被一陣無名的秋風吹散開,露出了本來的小巷子麵貌,水泥牆麵、治療腳氣的小廣告都回來了。
二十六歲的張靜文晃過神來,原來她還站在烈日驕陽的巷道裏,剛才……剛才……
偏過頭,她看見二十六歲的程驍,一副悵然若失的表情。
他還沉浸在那年雪夜裏,無法自拔。
“咳咳!”張靜文故意咳嗽提醒程驍,“噢!”程驍推了推眼鏡,企圖遮住羞紅的麵頰。
果然,剛才發生的一切不是夢境。糟糕!他……他剛才把所有的心思全說出了?!
張靜文心跳如鼓擂,咚咚作響,她別過頭支支吾吾地說:“程驍……要不要去吃烤翅?”
“啊?什麼?”豆芽菜還沒反應過來。
張靜文忍著想要揍他一頓的衝動,“和顏悅色”地說:“烤翅攤,變態辣!”
……
誰也沒注意到巷子旁的麻辣燙攤子,一人一妖涮著牛肉丸子看完了全過程。
李章舀了一勺子辣椒油到鍋裏:“老板這一招精妙!屬下佩服五體投地。”剛才突如其來的黑暗,回憶的重演,自然都是安寧施加的妖術。不然要等到程驍開口表白,都不知道要何年何月。同時,真愛使得《淑女是怎樣煉成的》失去了效應。
安寧笑得像朵花,自豪滿滿:“那是,我活了六百多年,可不隻學會了吃飯!”活了多少年,她就讀了多少年言情小說。此類害羞男VS霸王女真是初級任務!
涮鍋被辣椒油染紅了,李章隨手丟了幾個蝦餃進鍋:“老板你談過幾次戀愛?”這麼擅長處理感情問題,莫非是久經沙場、情場高手?
“……”安寧的腦袋都快埋到湯鍋裏,默默涮菜。一提到戀愛,就是她的硬傷!活了六百年,初戀還在,真真真單身狗!
李章又舀了勺辣椒,疑惑道:“嗯?老板怎麼臉紅了?”
她的頭已經沉到湯底,支支吾吾說:“湯太辣……叫你別放辣椒了!!”
半響,安寧呷了口涼水,眨眨眼問道:“那你談過戀愛嗎,李章?”
咳咳!李章被噎住嗓子,咳嗽好幾聲,才側著頭說:“湯真的太辣了……”從安寧角度隻能看到他的耳垂微微發紅。嘿嘿~也是個小雛兒嘛,還敢挑逗老板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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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夥子,我看你芝蘭玉樹,一表人才,可惜印堂發黑,恐有厄運啊!”
每個城市的小巷子裏,都有一兩位盲人半仙擺攤算命。李章經過時,一個坐著小馬紮的白發大叔對他叨叨出以上的“命運論”。
李章拎起兩袋的手撕豬肉卷,可不是倒黴嗎,又被妖怪老板使喚出來買外賣了。
白發大叔擺出幾張紅簽子,招手道:“來來來,算不準不要錢。”
“大叔,您說我印堂發黑,那麼請回答!印堂在哪裏?!”這一招對待神棍真是屢試不爽,多半的騙子都回答不上來。
白發大叔捋了捋並不存在的胡子,煞有其事道:“印堂,是一個人精氣元神聚集的地方,即我們的額頭。”
李章眼睛一亮,居然真給撞上一個懂行的高人,立即坐在小馬紮上,興趣勃勃:“大叔,你懂捉妖嗎?”他被逼無奈來到租書店工作,被楓葉妖殺氣騰騰的一嚇後,更覺得自己不適合跟妖怪們打交道。如果能找到得道高人,助他自由,那真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