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獲鳥扭過頭:“不告訴你。”
她怎麼可能會滿足燒自己羽毛的仇家?!所以,故意釣安寧胃口。
安寧捏緊了姑獲鳥,問道:“你再說一遍?”
姑獲鳥痛呼了一聲,感覺半邊翅膀已經骨折,更是賭氣不語。
李章腦子飛快轉動著,一擊掌,喊道:“我知道唐國強在哪兒了!回江城大牢!”
那個蒼白犯人——就是唐國強。
……
安寧把姑獲鳥隨地一丟,然後拉著李章跑了兩步,一眨眼就到了之前離開的板屋。
晨光熹微,天色破曉,稻草雜亂地鋪著,除了李章,之前沒有別人到來。
更準確的說,是沒有別的人類。
安寧狐疑地望了李章一眼,問道:“你說,唐國強成了暫時無法投胎的地縛靈?”
“沒錯,他一直待在牢裏,我還和他聊了幾句。”李章點點頭,複又說道:“鬼魂都怕妖怪,安寧你先回避一下吧?!”
安寧思忖片刻,不放心地看了看李章,然後變出尖利的指甲,切斷的一縷頭發,遞給他:“這個拿去隨身帶著,有了我的氣味,尋常的惡鬼小妖怪都不敢近身。”
李章鄭重接過,感覺冰涼柔順,笑著說:“等回去,我把它裝進荷包裏,方便帶回現代去。”
安寧眸光瞬間黯淡了,她都忘了,呆頭鵝是要回2015的。等他們分別後,自己還有很長的時間,要自己一個人度過,要退回到了漫長的孤獨中。
等安寧閃身離開後,李章開始敲打鐵欄杆,沒了獄卒的幹擾,清越響亮的聲音很快就回蕩在這間監獄裏。
“別敲了,小兄弟。”
常大粗礫的嗓音,驟然出現在李章背後。
李章轉身,一臉驚喜地望著常大跟蒼白犯人,噢不,說是唐國強比較準確。
常大一隻胳膊搭在唐國強肩膀上,笑說:“你小子挺有妖緣啊,怪不得不怕我們。尋常人見了鬼,早就屁滾尿流了。”
李章撓撓頭,笑道:“隻跟饕餮有緣而已。兄弟多次叨擾兩位兄台,隻因有事相告。”
唐國強攤開一隻手,表示無妨請說。
李章小心地瞥了他一眼,依照古人的舉止,深鞠一躬,開口說:“唐大人,尊夫人……已經離世了。”
果然,唐國強瞪大了雙目,聲音顫抖:“我夫人……我孩兒……”
“是的,尊夫人的魂魄剛剛入地府。望唐大人不要逗留人世,速速去投胎吧。唐夫人和孩子在等你。”李章有些不忍心,但是誰能說,這不是最好的結局呢?生前不能相見,死後還可共渡幽溟河,同飲孟婆湯。
說不定,下一世還有親人的緣分。
唐國強的靈體本就單薄蒼白,此下更是幾乎要散去,他回鞠躬:“多謝了,唐某一直在等她,擔心她活得如何,沒想到她比我先入了地府。那唐某便了無牽掛,先行投胎了。”
身陷囹圄,心隨卿行。
這一會,身與心俱隨卿去。
你等我的時候,我又何嚐不是在等你呢?
說完,清風一吹,唐國強便消失了。
太陽馬上就要升起,膀大腰圓的常大摩挲著自己的胡須渣渣,笑道:“老唐是放下執念了,我的事……也麻煩小兄弟上心了。記得,是常寡婦。如果她改嫁了,就別說了。”
頓了頓,他拍了下肚子,說:“算啦,她要是改嫁,麻煩小兄弟送點錢給她,幫村著點日子。唉,那婆娘就是不會管賬,還不讓我存私房錢,喏,現在老子死了,她沒點存銀怎麼活啊!”
李章點了點頭,問他還有什麼執念。
常大想了想,說道:“沒大事了,老兄我就是不愛欠人什麼。你借的銀子,我到地府再還。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