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王的長劍上閃爍著雷電的光芒,他淩空一揮,租書店被劈成上下兩半,二樓部分瞬間被雷電擊碎成渣。
幸好安寧及時臥倒,有驚無險,手裏還不忘緊握著閻王的斷臂,她屏氣往後退了幾步,趕緊把那縷魂魄貼放在胸口最安全的地方。
閻王沒給她喘息的機會,隻見他大喝一聲,渾身肌肉繃緊,一步躍起,欲提劍刺去,背後雷電咆哮著。
安寧急忙往旁邊一閃,竟被貼著頭皮,削掉了一寸青絲。
閻王再翻手劈了幾刀,刀刀威力十足,殺氣騰騰。安寧慌忙地翻滾了幾個圈,躲閃不及。
隻見閻王輕笑了一聲,淩空飛來一把閃著藍紫電光的長劍——之前被他拋棄的那把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徑直穿透了她的胸口。
“不!魂魄!”她痛呼出聲,不可置信地低頭看著自己胸口滲出的赤金色血跡,與此同時,還有一縷青煙正在渙散。
“不要散去!”安寧瞪大了濕熱的雙目,想要伸手拔出劍身,阻止李章魂魄散去,卻被渾身電流控製的不得動彈。
閻王一腳踩上她的背,彎腰奪過斷臂,安了回去,活動了下胳膊,已經全然恢複:“本來他不會魂飛魄散,是你執意要把他偷回的。”
他用力地拔出了長劍,踹了安寧一腳。
她失魂落魄地側滾到一邊,摸了摸心口,抬手時,隻能看到滿手醒目的妖血,而那縷青煙已經完全散去,無法聚攏。
但是安寧隻能無濟於事地望著它,仿佛徹底死去的是自己。
李章的魂魄,很美。就像是薄荷葉再加上冰川水,那種溫和的色澤。
它散去的樣子也很美麗,虛無而縹緲,留戀而灑脫,逐漸的淡無蹤跡。
親眼見到李章的魂魄灰飛煙滅,閻王放鬆地笑了笑,既然如此脆弱,那就不可能蘊藏著神血,虧他當時貫穿她胸口時,還嚇了一跳呢。
他再看向安寧,嗬嗬,真是狼狽。
臉上被掛花了幾道,側邊的腦袋已經沒了長發,胸口黑紅的人血與妖血混雜,眼神空洞。
“哈哈哈,你現下的模樣真是令本尊痛快。果然啊,最痛莫過於誅心,而非誅身。”閻王滿意地大笑,眉宇間皆是複仇成功的得意,他右手握著長劍,抵在安寧的眉心,準備毀滅她的妖靈,因為剛才的貫穿胸口並不能徹底殺死她。
安寧已經失去力氣,她好累啊。
這幾百年的顛沛流離,為了在險惡中存活,為了尋找神血,她一直在假裝強大,其實……真的好累啊。
她聽見外麵大雨滂沱,海嘯正在席卷江城,剛才的一場地震使得房屋正在緩緩倒塌,不斷有人血正在漫延。
這些凡人,早就被欽定在生死簿上了。
弱小的,自私的,愚蠢的,……有點善良的人類,一縷縷不同的、攜帶怨氣的魂魄將要歸入地府,唯獨缺了李章的。
不過沒關係,有一顆赤金色的妖靈會繼他而去。
安寧緩緩閉上眼睛,感覺到那冰涼的長劍一點點戳破皮囊,伴隨著閻王的笑聲,深入深入,帶著閃電的力量,鑽進了她的靈識,即將觸及一團赤金色的小球。
“臥槽!誰讓你欺負我小侄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