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婉又幹聽著安清瑤與沈清伊拉了幾句家常,她一句話也插不上嘴,幹坐著,愈發無聊,她瞟了一眼殿外,笑道:“這雨蓮姑娘熱盞湯竟然熱這麼久,難不成是將妃妾帶來的倒掉了,重新煮了不成?”
雨蓮正好掀簾而入,聽著沈清婉這話兒,便挑眉笑看著她,回道:“婉妃娘娘說這話,可就高看了奴婢了,奴婢倒還真是這樣想過,畢竟宮外的食物,與宮裏禦膳房的東西沒法比,誰說的好,會不會摻雜什麼不幹不淨的東西進去,到時候讓我們凝素宮的一眾服侍人等陪著也就罷了,若是牽連了婉妃娘娘的紫璃宮可就不好了。婉妃娘娘,您說是不是這麼個理兒?皇上有多心疼娘娘,您是知道的,萬一吃出個好歹來,皇上還不得將那人千刀萬剮了?”
沈清婉強牽著嘴角,笑道:“雨蓮姑娘說的極是,誰不知道咱們皇後娘娘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莫說是千刀萬剮,禍及滿門都是輕的。”
雨蓮將湯盞放下,衝沈清伊微微示意,顯見已經是驗過毒的了。
沈清婉此刻笑得愈發溫柔,看向安清瑤道:“不管皇後娘娘認不認我,我爹爹又認不認慕昊,論到底咱們也算是一家人,安妹妹賞不賞臉用上一盞?”
安清瑤沒有回話,隻笑看著沈清伊,征詢她的意見。她如今已知沈清婉與奉國公為人,自是不敢輕易沾染。
沈清婉見狀,看了看沈清伊,笑道:“說起來,妃妾記得小時候,慕昊很黏皇後娘娘,總要娘娘用的,他才肯用,安妹妹如今是不是也如慕昊幼時一般?”
安清瑤聽的心酸不已,她的昊郎當初是多麼的沒有安全感,不過是個孩子,就怕旁人給他下毒嗎?
安清瑤看了沈清伊,柔聲道:“娘娘辛苦了!”一句話道盡千言萬語,當年沈清伊還是個孩子,就已經開始護佑弟弟,以身試毒了嗎?
沈清伊會意,深深的舒了一口氣,抿了一口道:“確實是年幼時的味道,清瑤,你也嚐一嚐,健脾開胃,酸酸甜甜的,味道極佳。”
沈清婉見沈清伊鬆口,連忙上前道:“讓妃妾也盡一盡心意吧!論起來,安妹妹還是本妃的弟媳呢。”沈清婉這話一說,雨蓮攔也沒辦法攔了,便隨著她去了。
沈清婉用牡丹花紋的銀湯匙細細舀了,親自遞到安清瑤跟前,安清瑤用了幾口,眼眶微紅,對沈清伊道:“確實如娘娘所言,味道極好。”
午後的暖陽灑在殿宇裏,朦朦朧朧的,有不真切之感。安清瑤看了看菱花窗外,溫聲道:“日頭下去了,太後午睡該醒了,臣媳先回慈惠宮了,明日午膳後再來尋娘娘!”
沈清伊輕輕的點了點頭,安清瑤為了慕昊,甘願獨守一生,究其這一生,她沈清伊與沈慕昊都欠安清瑤的了,日後她會盡自己的一切努力,讓安清瑤過得順心順意。
沈清婉撫了撫自己裙擺上的瓜子碎屑,笑道:“妃妾也要回宮去了,坐了這麼一會兒子,妃妾的腰都有些疼了。”
沈清伊有心留沈清婉,怕她跟安清瑤順路,說些什麼不好聽的話,惹得安清瑤堵心,便笑言道:“婉妃身子不適嗎?那就多留一會兒,免得路上有個什麼,本宮可擔待不起,現在闔宮上下都不錯眼的盯著你的肚子呢!”
沈清婉規規矩矩的福了福身子,笑道:“皇後娘娘且放心,有太後娘娘上次的叮嚀和皇後娘娘您****囑咐,妃妾哪裏敢不當緊呢,這些日子不是半步都不敢行差踏錯嗎?娘娘您放寬了心便是!”
沈清婉這樣說,沈清伊安心不少,諒這沈清婉也不敢再似以往那般張狂,便看向安清瑤道:“那你與婉妃且去吧。晚些時候,本宮去慈惠宮尋你,還玩那****教太後與本宮的牌九!”
安清瑤笑著應了,對沈清婉,和聲道:“婉妃娘娘,用不用臣媳扶著你些,你如今身子重,可輕視不得。”
沈清婉笑著應道:“這樣最好不過了!”
二人相依而去。
沈清伊換了家常的櫻桃紅色窄袖外裳,正由雨蓮挽著發髻,卻聞得幾聲巴掌響,竟是李天佑到了她宮裏。
沈清伊從鏡中望了望李天佑,笑言道:“皇上不是說今兒個忙,不過來了嗎?怎得這會兒得空了?”
“想你了,便過來瞧瞧,聽說婉妃今日回宮,便來了你這裏,沒有惹惱你吧!”李天佑衝雨蓮擺了擺手,親自在妝台上取了一個鎏金鳳簪,精巧的鳳頭上用細碎的琉璃珠子點了眼睛,栩栩如生,鳳口銜著的紅石榴石流蘇,細細密密的,行動間有如風吹過般的簌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