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皇後娘娘宣召臣婦來,所為何事?”鎮國公夫人鄭氏卑躬屈膝問道。
沈清伊宣召了鄭氏入宮,卻將她晾在穿堂裏小一個時辰,這會兒子才肯出來相見。
鄭氏站了一日,腿酸,腰酸的險些站不起來,眼見此刻沈清伊還是沒有說到正題上,便有些不耐煩了!
鄭氏心裏明白的很,沈清伊用這樣的小事情摩挲她,不過就是氣她將鎮國公府的東西送去了誠王府,隻不過明麵上沈清伊奈何不得她罷了!
沈清伊儀態端莊,掃了鄭氏一眼,輕輕一笑道:“原也不是什麼大事,鎮國公府最近出了那麼多的事情,本宮也是怕夫人心裏堵得慌,特意尋了夫人過來,散散心罷了。”
鄭氏嘴角抽了抽,散心嗎?怕是來堵她的心的吧!天沒亮便奉旨入宮,在重華門等了一個時辰,好容易到了凝素宮,又等了一個時辰,這會兒功夫都日上三竿了,沈清伊才肯見她。算起來,鄭氏已經半日的功夫沒有用茶點,她這個年紀,愣是站了半日的功夫了!
鄭氏屈了屈已經僵直的腿彎,她再怎麼不滿,該有的規矩禮儀也不能丟,否則便是給沈清伊機會拿捏她,強撐著道:“臣婦無礙,經曆了那麼多,始知道惡人自有惡人磨,怕是鎮國公府的風水不大好,著了旁人的道兒,也未可知。”
鄭氏這話卻是指桑罵槐了,名義上說自己是惡人,是連帶著沈清伊一同罵了,是沈清伊給她設的套,讓她將王嬤嬤接回去,繼而一步步的毀了整個兒鎮國公府的!
沈清伊裝作沒有聽到的樣子回道:“要本宮說,這國公府的宅院哪裏能風水不好呢?都是尋了多少風水先生與欽天監共同看過的,絕不會有什麼問題。本宮瞧著,應該是鎮國公府陰盛陽衰的緣故,你瞧瞧這後宮裏,可不就是因著陰盛陽衰才沒了一個又一個的嬪妃的?”
沈清伊瞧著鎮國公夫人,意有所指道:“夫人的兩個女兒都是歿在宮裏的,夫人想來更明白這些事情!隻不過這宮裏與鎮國公府又是不一樣的,這宮裏呢,有的是命,有的卻是人為,不一樣的!”
鄭氏氣的麵色通紅,卻半句話不敢反駁,如今是在宮裏,鄭氏便是再怎麼破罐破摔,也不想白白的送掉性命,隻能忍著,任由沈清伊專撿著傷疤流膿的地方戳!
沈清伊見鄭氏總算是老實了一些,不再似方才一般趾高氣揚,便端起了一旁的茶盞,像是剛剛想起來一般道:“夫人站了這麼久了,快快坐下說話,夫人是先皇後和德妃的母親,本宮怎麼好讓夫人站著回話。”
鄭氏憋著一口悶氣,在玫瑰花圈椅裏坐了個滿,也不管沈清伊這會兒是不是要說話,便拿起一旁的茶盞用,雖說是涼了,總也比這麼幹渴著強上許多。
雨霽很有眼色,見鄭氏兩口喝完了涼茶,立馬換了一盞滾燙滾燙的來,鄭氏便是再怎麼口渴,也隻能等著茶湯溫熱了才能入口。
沈清伊看著鄭氏氣得胸脯起起伏伏的,很是讚賞的瞟了雨霽一眼,才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蝶戀花鎏金扣子道:“今兒個除了要與夫人聊聊閑話,還有一件旁的事情要說給夫人,夫人聽後,一定會歡喜的坐不住的!”
一聽這個,鄭氏便知道沈清伊這是有後招在等著她,立時便將腰板挺的直直的,準備接招!
“如今鎮國公府後繼無人,原本還是有個唐少將軍的,可是當初唐少將軍與鎮國公在朝堂之上鬧成那般模樣,便是皇上去勸,唐少將軍也不肯再回到鎮國公府裏去了。皇上憐惜鎮國公為大理操勞了一輩子,不想鎮國公老了無人繼承家業,便著本宮想法子。本宮思來想去的,總算是得了一個法子……”
沈清伊笑看著鄭氏,鄭氏便覺得自己身上的汗毛都在此刻立了起來,滿腦門子上都寫著:你想怎麼樣?
沈清伊卻是不急了,低頭慢條斯理的抿了口茶,才繼續道:“四皇子是德妃的孩子,先前因為德妃身子不好,才養在淑妃宮裏,本宮想著,怎麼說,他也是有著鎮國公府血脈的,雖說是外孫子,但總比後繼無人的強,皇上與本宮也不是那等一味揪著規矩不肯放的人,便讓四皇子回鎮國公府住著吧!”
“那怎麼能成?”鄭氏幾乎是下意識的便回絕了,不管怎麼說,如今鎮國公府如今再沒落,也還是她當家,她想怎麼做,便怎麼做,便是鎮國公如今也半死不活的躺在床榻上,任由她擺布,若是四皇子去了鎮國公府,那她還作威作福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