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地我走了,正如我輕輕地來。
我輕輕地揮了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
我快步走出醫院的大門,看到肖薔已經到了停車場。
已經下了好幾天的小雨停了,天上雲層剛散開,陽光就撒了下來。
肖薔穿著一身銀灰色的風衣,斜靠在一輛黑色的別克車上。她剛剛去做了頭發,臉上施了一點淡妝。這個分寸拿捏很好,讓我無話可說。
“辦妥了?”
“就是多給了三個月的工資,又沒有其它的雜事!”
肖薔笑了:“這麼說,你可以再待三個月?”
我望了望天邊,歎了一口氣:“我還沒有想到這一層。”
讓我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肖薔才從車前繞過回到了駕駛室,熟練地將車開出了擁擠的停車場。
“我有一個小妹,在西效開了一個火鍋店。我要了一個包間,今天晚上就隨便吃點!”
小車裏應該是噴了高檔的空氣清新劑,有一股若有若無的紫羅蘭香。我摸了摸自己的褲兜,沒有把煙拿出來。
肖薔翻開小車的暗箱,輕快地說:“自己拿來抽,不知道你抽不抽得慣我們四川的煙!”
裏麵是一包細支的高檔煙,煙盒的設計十分淡雅,進口的槍形打火機也價值不菲。我知道肖薔很用心,一切都落實到了實處。
“這是女士煙吧?”
“難怪?我從來不抽煙,沒有聽人說這是女士煙!”
我笑了笑,摸出自己身上的煙:“你的煙叫寬窄,我這個是大中華,不算欺負你吧?”
“廢話!我的煙是內部剛剛試製出來新品,聽說還不錯!”
小車緩緩行駛,肖薔偶爾會用眼角餘光掃我一下,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我看著窗外,街邊的樹木在雨後顯得格外地翠綠,葉片上還掛著一滴滴晶瑩的水珠,在陽光下閃爍著細碎的光芒。
“突然離職,你在這裏又是人地生疏,有什麼困難盡管說!大問題,小麻煩,我都能應付。”
肖薔打破了沉默,讓我有些不好意思,隨口就說出了一句:“我的生活很簡單,這些年都是一個倒三個飽,外加一個熱水澡。”
“不對吧!孟大夫學貫中西,不知道用了多少功!”
這是恭維,還是讓我心情大好。說實話,在催眠這一塊,我采用了意象投射,效果顯著。就說夏宇,我就抓住了母親的意象和女媧補天的意象,打開了他的心門。
在安靜的催眠室裏,夏宇漸漸地回憶起了十年前發生的事,說是一家人驅車到紋川,出了一場車禍。爸爸走了,母親也受了重傷,整個家一下子就塌了。那段時間,要債人堵在門口,就像是一頭頭餓狼。有一次,這群人將剛剛傷愈出院的母親抓走了,三天之後才放回來。
看到母親受人欺負,急得直哭的夏宇暗暗發了一個誓,一定要讓所有的壞人都受到應有的懲罰。
肖薔專注地聽完了我的介紹,微微地點頭說:“這真是一場無妄之災,誰知道我的生活會在汶川打一個急彎,直到現在都緩不過勁來。”
在九七年左右,肖薔將生意做到了寒冷的俄羅斯,用自己的帽子換回了一輛伏爾加轎車。沒有想到,一場車禍就毀掉了一切。
此時,在城市西郊的上空,出現了一道絢麗的彩虹,讓肖薔升起了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