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飛遠說:“今天沒我的事,要不我們早上就不去了吧?”
趙時光本來就不樂意動彈,一聽他這話正中下懷,吃完了早飯就繼續待床上打算睡覺。
方飛遠把人扒拉出來說:“還睡啊?再睡就要睡傻了,乖,這麼好的天氣咱們起來做點有意義的事吧。”
趙時光掀掀眼皮子,懶洋洋地道:“不要,對我來說最有意義的事就是睡覺。”
“哎,別這樣嘛,”方飛遠說,“大好春光你就這麼忍心辜負?”
趙時光指指窗戶外麵掉光了葉子的樹,說:“哥哥,現在是秋天。”
最後趙時光還是被方飛遠弄到陽台上坐著看書。
“複習就複習,待在床上不也一樣麼?”趙時光很不滿。
方飛遠說:“被窩裏那麼暖和,你肯定看著看著就要睡著了,而且屋裏暗,對眼睛不好。”
早晨的陽光斜斜落在陽台上,很暖和,秋風輕輕柔柔地吹著,仍帶著那點寒意,夾雜著日漸濃鬱的桂花香味,趙時光攏好衣襟,打了個噴嚏。
方飛遠回屋裏拿了件外套和圍巾給他,趙時光穿上外套,把圍巾繞在自己和方飛遠的脖子上,還打了個結。
方飛遠碰了碰那個結,笑了笑,低頭繼續做數學題了,趙時光拿著複習材料背單詞,湊過去看了一眼,見他正在算一道題:
數列{an}滿足a1+2a2+22a3+…+2n-1an=4n,
⑴求通項an;
⑵求數列{an}的前n項和
Sn。
方飛遠拿著筆在草稿紙上刷刷地寫,右手小指邊上蹭到了黑色的筆水,眉頭微微皺著,看得趙時光很想伸手替他抹平了,他想,認真的人可真好看。
他歪歪地靠在方飛遠肩頭,小聲地背著短語:“admit
doing
sth,承認做過某事,advise
doing
sth,建議做某事……”
過了很久,趙時光背書的聲音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綿長的呼吸。
方飛遠做完一道概率題,轉頭看了眼靠在自己肩頭睡著的人,有些無奈地笑笑,解下繞著兩個人的圍巾重新給他圍上,然後稍稍側過身子,讓他靠在自己懷裏接著睡。
大概是陽光真的很暖和,也可能是方飛遠的懷抱讓他安心,趙時光這一覺睡了很長時間,他睜眼時方飛遠的那本練習都翻過好幾頁了。
“總算醒了,嗯?”方飛遠笑著捏了捏他的臉頰,說:“結果你還是睡著了啊,睡得舒服麼?”
“唔……”趙時光活動了下胳膊,說:“神清氣爽。”
方飛遠拿起他那本書給他,道:“繼續背吧。”
趙時光哭喪著臉翻開那書繼續背短語:“be
able to do
sth,有能力做某事……”
下午有點熱,趙時光隻穿了件黑色的薄毛衣,毛衣不太合身,顯得領口開的有點大,露出好看的鎖骨,隻是動作稍微大一點就會滑下肩頭。
大操場上仍舊是一大片鬧哄哄的人群,趙時光把相機帶去了,在人群裏轉悠,逮著個熟人就舉起相機哢嚓哢嚓拍個不停,弄得班上人看到他就躲。
這年頭人都有拍照恐懼症,明明自個兒的時候一個個比誰都臭美,手機裏存著各種各樣的自拍照,可一旦有別人拿鏡頭對著他們就全都不自在了,不是擋臉說別拍就是直接逃跑,趙時光弄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麼。
王越蹲在桌子旁邊還在惆悵著呢,趙時光就拿著相機在他麵前說:“哥們兒,笑一個撒。”
他現在心情好,就惡劣的滿世界找人不痛快,別人心情好的倒沒什麼,可要是王越這樣滿腹愁情煩緒的癡男怨女看到他那大大的笑臉,自己脆弱的小心肝被刺激的就像被人拿著刀淩遲似的,怨氣十足。
王越不耐煩地抬手擋住鏡頭,說:“我正煩著呢,你別來鬧我,去鬧你的小遠哥去。”
“別這麼沮喪嘛,”趙時光笑嘻嘻地說,“情場失意考場就得意,下禮拜月考你肯定能進前二十。”
王越看著趙時光,覺得他渾身都在閃耀著幸福的光芒,整個人都好像在太陽底下閃閃發光,尤其他笑著的時候露出的白花花的一排牙齒,在他這個失意人眼裏顯得格外討厭。
趙時光拿相機把他那一臉憋屈怨夫樣給拍了下來,王越一怒,劈手就要去搶,趙時光忙往旁邊躲。
王越抓了個空,一抬眼瞥見個人,就把方飛遠抓過來說:“管好你家小孩吧,丫就一禍害!”
方飛遠把趙時光在打鬧中滑下一邊肩膀的衣領拉好,一本正經地說:“我會好好管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