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要滅他呀!
忽一眼瞥見夫人在屏風旁偷聽,似遇上了救命稻草,忙忙地喊:“夫人,你來,你來,這主你做就好了!”
葉夫人白眼一掃,一輩子沒輪到她作一次主兒,現在麻煩事一來,她就是家裏的主心骨了。以為她是白癡啊,一個沒弄好這輩子剩下的光陰都會在葉老爺的嘮叨中過去了。
“老爺,你知道明珠那孩子脾氣倔,我們做主可難了。不如去問問她自己的意見如何?”葉夫人道。
很好,一句話就將這大任推到自家小小的女兒身上了。
可憐的葉明珠竟有這樣的爹和媽!
葉世平此刻腦袋全成漿糊,任誰說啥就是啥,連兒女婚姻大事需得父母之命這等千年老規矩都給忘到腦後了。隻是一個勁地點頭:“是呀!是呀,還是去問明珠自己好了——”
正在此時,丫環朝露與朝霞恰好過來道:“老爺夫人,小姐醒過來了。”
好極了。醒得早不如醒得巧啊!
“快快去請小姐過來。”葉老爺葉夫人齊聲道。真是天救我們也!
反是那三個媒婆呆呆站著,這葉家好奇怪呀,居然要女兒自個兒拿主意。這可是本年度以來蘇州最大的怪事了。且不管,她們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替自己的雇主將姑娘定下來。
一會兒,朝露與朝霞果然將明珠扶了出來:“老爺夫人,小姐來了。”
三個媒婆看呆了。天啊,做了多少個媒,看了多少世家千金,也不曾見過這等佳人裏的佳人啊!隻見這葉明珠果是一顆罕見明珠,比麵薄腰纖更麵薄腰纖點兒,比眉目如畫更麵薄腰纖點兒,比唇紅齒白更唇紅齒白點兒,比鵝蛋臉更鵝蛋臉點兒。舉步輕盈,靜立如畫,動則嬌俏不已。這天宮裏才有的嬌顏女子一不小心遺落到了民間啦!不過幸而是遺落民間,要是落入某個後宮,那傾國之說就立可成真了。
“有事麼?”抬起那丹鳳眼兒,還是看得出有一絲虛弱。
“有媒人給女兒做媒了呀!三個。”葉世平悄然伸出三個指頭兒,這可是重點,“我與你娘想看看你的意思是怎樣。”
“爹呀!我才回來,飯都沒吃上一口,覺都沒睡上一宿,你就說要將女兒嫁掉。爹呀!你說,這說得過去麼?我不依了呀!”撒嬌,做女兒的用這招兒放之四海而皆準,隻是語氣裏還是虛弱得很,“爹呀,管它幾個呢!女兒最少也要等到十八歲時才嫁。所以,等我長到十八歲的時候再談吧!爹呀,好不好嘛?”
天,現在有幾個女子是長到十八歲再談親事的?到十八歲就成了老閨女了呀!有哪個適齡的公子爺會等到那時候。可是葉世平昏頭了呀,還感謝女兒給他想了個好主意:“對呀,各位大媒人。我女兒還小,若要談親事,過個兩三年再說吧,啊?嗬,就這樣說定了啊!”
“可是我們家公子非葉明珠不可呀!”三位媒人急了,異口同聲。
“無妨。若各家公子有心,再過兩三年來提親就是了。你瞧瞧,明珠堅持著呢!想來各家公子也不願讓我家明珠傷心吧?”葉世平又開始抹汗了,一輩子沒牽過夫人的手,這會兒將夫人的手攥得緊緊的。天啊,夫人可千萬別鬆手,要不然他連坐都別想坐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