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獨孤凜,莫離對於這個與花宸以及淥瀾穀淵源非淺的人其實了解的並不多,大多是從別人口中聽到的關於這個怪人的描述,比如脾氣古怪、喜怒無常、手段毒辣、四海為家,似乎凡是醫術毒術非常高明的都要有一兩個這樣的古怪脾氣,至於現實中本尊到底是怎樣的性格,說實話,她也不知道。
沒錯,在淥瀾穀住了將近十年,認識花宸將近十年,她卻完全沒有見過獨孤凜本人。現在回想,對於這位毒仙,穀裏談論他的雖不少,但花宸和白漣這些與他相熟的卻鮮少提起,偶有提及,大多也是白漣想要花宸命的時候。
“雪暖你見過獨孤前輩嗎?”
莫離問這個其實並沒有期望得到什麼滿意的答案,一方麵是因為雪暖雖比她進穀的早,但那時畢竟年齡小,很多事現在估計也記不得了,另一方麵,這個問題或許也不是她心裏真正想問的問題。她想問的問題應該很多,隻是,話到嘴邊突然又不知從何問起。
雪暖大概已經習慣她偶爾的跳躍性思維,低頭想了想,搖頭,“很小的時候獨孤前輩有來過一次穀裏,但我沒見過他。”說到這頓住,又垂眼想了半會,不確定的道,“或許有見過,隻是現在已經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杜錦謙你呢,和花宸一起出過好幾次任務了,有見過獨孤前輩嗎?”
杜錦謙這個問題不似雪暖那個,於他幾乎不需要多做思考就能做出回答,“沒有。”
莫離禁不住皺了眉。
以前不留意倒沒覺得有什麼奇怪,現在回想起來,獨孤凜明明和花宸有師徒關係卻和淥瀾穀幾乎沒什麼深交,那花宸當初是怎麼拜到他門下的?白漣呢?他和獨孤凜熟不熟?
若是不熟,淥瀾穀甚至於白漣的那些情報慕容昇是怎麼得到的……?
花宸……
莫離突然不敢再細想下去,垂頭看向雪暖,大概因為離得近的關係,她在那對清冷的眸子中清楚的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驚慌失措的自己。
下意識的收回視線,下一秒,被突然起身的雪暖摁回了座位上,“現在凡事都隻是猜測,沒有證據,不要妄自下定論。”
“雪暖……”
“我相信花宸。”
莫離突然發覺十年相處,她卻並不了解這些和自己關係匪淺之人。她不了解花宸,所以才會在這個時候對他產生懷疑;她不了解雪暖,所以在聽到雪暖說相信花宸時會覺得吃驚;當然,她也不了解白漣。
那麼。
這十年,她到底了解什麼?
“我讚成雪暖的話,花宸那家夥雖然很多時候不靠譜,但不是會做這種事的人。”另一邊,杜錦謙也開了口。
莫離轉頭看他,有一絲詫異,仔細想想,又覺得有多疑的自己才最可笑,花宸若是知道了,估計會恨不得把所有毒都在她身上試一遍。
她了不了解杜錦謙暫且不說,杜錦謙卻很了解她,看到她臉上的表情大致就猜到了她在想什麼,本想佯裝生氣,最後卻還是破了功,“你把我當成什麼了,我雖然對那家夥沒什麼好感,不過一碼歸一碼,本公子還不至於不分青紅皂白。”越說到後麵,嘴角幾乎已經繃不住。
杜錦謙這話不好笑,但於莫離來說,多少算化解了些她現在的尷尬。
所以她多少還是有些感激他的,“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你傻啊,當然是趕緊先回淥瀾穀。”杜錦謙毫不吝嗇丟給她一個白眼。
……
莫離有點搬石頭砸到了自己腳的感覺。好吧,她剛剛那問題確實有點……呃,多餘,但那也是思緒紊亂無意識問出的,用不用那麼當真啊……?
杜錦謙你丫,虧我剛剛還白感動了一把。
.
三人快馬加鞭趕回淥瀾穀,一方麵是為了向白漣報告在慕容山莊那探聽到的情況,另一方麵,自然是想在告訴白漣獨孤凜和慕容昇的關係前先向花宸打聽清楚原委,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誤會,卻沒想,花宸壓根就沒回穀。
不過花宸有送來過消息,聽如風說,三天前飛鴿傳書送到穀裏的紙條上提及,他現在正跟著慕容昇他們在前往淥瀾穀的路上,應該還沒幾天就能到天水崖了。
如今已三天過去,算算腳程,再過個三四天慕容昇他們就差不多該到了。
當然,到天水崖是一回事,到淥瀾穀是另一回事,白漣不會傻到讓他們輕易就翻越了天水崖,渡過淥瀾湖的。
隻是凡事總不能隻往樂觀的地方想不是?
莫離依然在害怕淥瀾穀這次會不會在劫難逃,就像她現在仍舊因為獨孤凜和慕容昇的事在床上輾轉難眠。
為什麼說仍舊?
因為她已經連著七天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了。隻要一個人安靜下來,她就控製不住自己去想獨孤凜和慕容昇的關係,以及,花宸和慕容昇有沒有關係,即便是回穀的途中晚上在野外露宿,身體明明已經很疲倦,腦子卻依舊無法停歇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