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9章 康熙帝惠賜書匾 郭金門妙諷八股(1)(1 / 3)

話說車萬育做嶽麓書院山長,因他家學淵源,為人又極具氣節,因此四海之士,“爭相與遊,而願出其門下”。他所作《聲律啟蒙》最是流行。“雲對雨,雪對風。晚照對晴空。來鴻對去燕,宿鳥對鳴蟲。三尺劍,六鈞弓,嶺北對江東。人間清暑殿,天上廣寒宮,兩岸曉煙楊柳綠,一園春雨杏花紅……”雅俗共賞,用典又是恰到好處,一時潭州境內,朗聲而誦,上至白發老翁,下至三尺稚童,幾乎無人不曉。

巡撫丁思孔,有感車萬育的教化之功,很興奮。於是奮筆疾書,向康熙作了折子,奏請康熙題額賜書。而此刻吳三桂的三藩之亂尚未平息,卻又傳來了台灣鄭氏作亂,忽然又接到關外叛軍敵情,稱俄羅斯人帶了大隊兵馬,打進蒙古來了。

康熙帝下諭派都統彭春督兵到瑗琿,彭春同薩布素部隊,直攻維克薩城與俄羅斯人訂約講和。然而時隔不久,又接邊報,說蒙古噶爾丹部聯合俄羅斯人造反,康熙帝封裕親王福全為撫遠大將軍,率同皇子胤出古北口抵敵;封恭親王常寧為安遠大將軍,率同簡親王雅布出喜峰口抵敵。誰知噶爾丹的兵十分驍勇,攻破了阿拉尼的蒙古兵,再攻入烏珠穆秦。衝潰恭親王的陣腳,打進多倫伯東北烏蘭布通,虧得裕親王用火炮猛攻,破了噶爾州的駝城,噶兵大敗,退還土克圖。可正當清兵長驅直入之時,康熙帝忽然在博洛河城害起病來,隻得班師回京。

到了第二年剛剛解凍,那噶爾丹又起動三萬騎兵,沿著綠連江早地而下,打破喀爾喀,直攻馬顏烏蘭。康熙帝決意禦駕親征,帶領十萬大兵,分東、中、西三路,東路大元帥是黑龍江將軍薩布素;兩路大元帥是大將軍費揚古,帶領陝甘強兵,從寧夏渡沙漠,沿士拉河打其後路;皇帝獨當中路,從獨石口過多倫泊,西入沙漠,再從科布沿線連河右岸,過額爾德尼羅海山。那噶爾丹的兵,看見皇帝黃幄龍璿,嚇得連滾帶爬地從諾山逃去。皇帝直追到塔米爾,兩軍奮勇交戰,噶兵大敗,死傷近一半。恰在這時東西兩路人馬,也包抄過來,噶爾丹部主走投無路,皇帝勸其投誠,他便在東宮中服毒白盡。從此喀爾丹各部都投降了清朝。皇帝班師回京,看到江山統一,異常愉快。

看官請注意,皇帝親赴前線平叛,康熙被攪得暈頭轉向,他哪裏還有精力來顧及一個書院的事務呢?於是將丁思孔的折子束之高閣了。見康熙並沒有依奏題額賜書,丁思孔有些無奈,但他終不知聖意。消息傳到嶽麓書院,車萬育聽了頓覺有些臉紅,自以為講學未達聖意,因此很自咎。即於嶽簏築亭,白書“自卑亭”而悄然離去。

車萬育的悄然離去,把丁思孔氣了個半死,大罵:“車萬育欲坑我也!”

他大罵了一回,卻派了快騎,四麵追尋,大有當年蕭何月夜追韓信的味道,然而,哪裏還有車萬育的影子呢!

丁思孔終於沒有追同車萬育。整日裏鬱悒寡歡,愁眉不展。書院沒了山長,成百的!學子各自為政,大有一盤散沙之意。他去了幾回嶽麓書院,他的心痛了:“嶽麓書院數百年的基業,要是毀在我丁思孔的手裏,豈不成了千古罪人了!”

獨坐書房,他沉思著。

卻說丁思孔的一個姓汪的師爺,見丁思孔如此愁眉不展,鬱悒寡歡的,很著急。在勸慰了幾次以後,並無多少效果,就改變了主意。他把自己在市井藝人那兒聽到的一些說書故事講給了丁思孔聽,想以此來改變丁思孔的心情。

一天,他向丁思孔講起了《郭縣令智退小偷》的故事,講到有趣外,他自己倒是先笑了起來。然而丁思孔聽了卻不笑,很嚴肅地問了起來:“郭縣令!是不是善化的郭金門!”

他眼一亮,鬱悒之容頓時減了八分。

“正乃善化郭金門也。”汪師爺見丁‘思孔很有興致,愁容頓減,很是興奮。

“郭金門不在榮和做知縣矣?”

“據說早不做知縣,在善化築室隱居差不多一年矣。”

聽了汪師爺如此說,丁思孔竟是大腿一拍,高聲大呼起來:

“好啊,車萬育豈能坑我耶?”接著大笑起來,卻把汪師爺驚得不知所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