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挨到放學,金山沒精打采的往家走。鄰居一見他就趕緊迎上來,:“你媽去醫院啦,經常跟你在一起的那孩子好像生了啥急病,叫的120去醫院啦。”
金山白天還一點都不願意聽到關於殷華的一切。可鄰居話音剛落,他就心急如焚一路往醫院跑。腦袋裏蹦出無數猜想,心髒病沒好利索又犯了?車禍?又感冒了?不可能啊!感冒不可能叫120啊。
金山氣喘籲籲的跑到醫院才反應過來,有公車不做,傻乎乎的一路跑來了。幸虧隻有一站路,否則還不知道要跑到啥時候。一抬頭嚇了一跳,醫院大門口擺了一圈花圈,遠遠看上去很滲人。原來是患者術後護理不當,意外死亡。家屬在鬧事,把葬禮搬到醫院門口辦,哭天搶地的喊著死得好冤枉之類的話,金山心裏咯噔一下,冷汗刷刷的往下淌。抓住一個穿白大褂的就問急診120的都送哪兒了。那醫生是實習醫生第一天上班,被這麼凶神惡煞的人抓著嚇了一跳,以為光天化日的遇到打劫的。哆哆嗦嗦的指了指樓上。
金山風風火火的趕到手術室門口。金山媽正在那兒抽抽噎噎的哭呢。一見兒子來了,趕緊迎上來,說殷華中午回的x市,吃午飯的時候就有點不舒服了,下午肚子就疼得不行,全身冷汗,趕緊打了120。醫生說大概因為殷華身體底子本身就不太好,這次參加競賽的壓力和飲食上的原因誘發了闌尾炎。
金山心裏暗罵著殷華的學校,好端端的參加什麼競賽,參加就參加唄還不給照顧好!看著手術室外烏泱烏泱的人和一張張焦急等待的臉,他心裏越發不安。金山媽在一邊安慰他說小手術不要緊醫生不叫家屬就是安全之類的話,可是臉上也是緊張不已。
金山在手術室前來回轉悠,每從手術室裏推出來一個人,他都要緊張的扒開人堆湊上看看。提心吊膽的等了大半個鍾頭,殷華才被推出來,頭上戴了浴帽一樣的藍色帽子,臉色蒼白的象紙,眼睛異常明亮卻毫無焦距,薄薄的嘴唇幾乎沒有一絲血色。金山看到他的樣子,嗓子象被卡住了一樣發不出聲,金山媽一聲聲喚著殷華的名字,讓他保持清醒。
殷華無神的眼鏡茫然的搜索者四方,看到金山的時候突然牽起一抹微笑,用緩慢而沉穩的語調反複重複著:“沒事的,我沒事了。”
金山默默替他摘掉滑稽的藍色帽子,摸了摸他的頭發。
術後要放屁之後才能進食。殷華已經沉沉的睡去,那個被大家期待的屁卻遲遲沒有來。金山急的團團轉,轉的他媽眼花,把他趕回家讓他煮米粥。金山出醫院門的時候,那邊的患者家屬還在鬧騰呢。望著那一排花圈,金山暗暗給自己提醒著,一定要把小麻杆照顧好了。
經過一個晚上的等待,那個宛若天籟的屁中午千呼萬喚始出來。手術恢複的超乎想象的快。金山媽變著法的做大補湯。烏雞土雞麻雞輪番上陣,搞的殷華聞“雞”色變。
金山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一隻鴿子,殷華看著那個扭曲的鴿子頭幾乎能看到鴿子的垂死掙紮。實在沒有勇氣吃下這樣的東西,剛放下碗卻對上金山母子熱切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