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匆忙的辦完出院手續,雖然所有的卡都被凍結了,可當初住院是交了足夠的押金,付完所有住院費後還剩了好幾萬,殷華心裏鬆了口氣立刻又給哥哥辦了戒毒所的手續,就剩下幾千塊錢買了回家鄉的機票,既然誰都聯係不上,不如親自去看看怎麼回事。中間給金山打了好幾次電話都沒接通,他就隻能一條一條的發短信,期盼著金山能回複哪怕一條呢。可是飛機起飛前空姐第三次來提醒他手機要關機時,他還是一條回複短信都收到。
到了家鄉他才明白原來隻需要一天自己就會變得一無所有。一係列打擊接踵而至,砸的殷華昏頭轉向。好像除了自己以為全世界都知道爸爸攜款跑路的事情,而自己是最後一個知道的,還是從報紙上的經濟版麵頭版彩色印刷上知道的。
三個月前殷常德還開了一家高級餐飲會所,帶□□那種。這個會所老頭子籌劃了整整大半年,請了挺多名廚招了不少按摩小姐,誓言要成為本市的龍頭產業。殷華記得清清楚楚的開業那天人聲鼎沸爆竹震天,本市好多政要名人都參加了,可僅僅過了三個月會所就關門歇菜了?殷華無力的抓住大門把手,心裏感慨萬千,其實半年前預期中的銀行貸款無法被獲批的時候,就多少覺察到了危機,可是他沒想到危機竟然以如此淩厲的速度殺到。
有人在背後喊了一聲自己的名字,殷華下意識的回頭應了一聲,立刻就被幾個人撲倒在地了。他被人撲的暈乎乎的還沒搞懂啥事兒呢,耳邊就充斥著各種憤怒的討債聲。
倒黴的殷華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被各種各樣的債主堵在□□裏,有開發商建築商和農民工,盡管再三表示自己一定會把欠款還上,可憤怒的債主還是不放心把他捆了個結實綁在椅子上,還用手銬把他的手銬在暖氣片上,上廁所吃飯都有人幾個人看守。債主們嚷嚷著不付錢就把你餓死到這兒。
殷華頭一次對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這句話產生了深刻的理解,他也深知在這樣下去自己的處境會越來越糟,現在這些人都是明麵上的,當時開會所的時候還拉了不少地頭蛇混黑道的投資了,要是那些人也開始找茬自己恐怕連小命都沒了,必須想個什麼辦法逃出去。
看深夜看守的農民工挺老實的樣兒,殷華就跟他攀談上了,放到平時他才懶得聽一老農講那一畝地幾頭豬的事兒,可現在被逼的沒辦法,他也就處處順著農民工的話說,兩人一直聊到半夜,殷華都餓的淚眼汪汪了,把農民工嚇了一跳忙問咋了?殷華哆嗦著嘴唇說自己剛做完手術身體差,經不住折騰,不信的話你可以看看我手術疤痕。農民工一看傷口嚇得手一抖,趕緊給他鬆綁了,弄了點吃的喝的。
“大哥啊,我看你也是實誠人,你看我這情況在這麼下去就真出人命了。”殷華攥著半個硬邦邦的燒餅,還是覺得兩眼發黑,“我就求你給警察局打個電話。我一出去先還你和你工友的錢!”
農民工沒說話,看著殷華吃完了又把他綁回去了。氣的殷華眼圈又紅了。
結果出乎他意料的是第二天一大早就有警察來解救了。坐在局子裏錄了口空走了個形式就被放出來。殷華摸摸口袋就剩下幾百塊錢了,想逃回X市估計坐火車的錢都不夠。可是現在他也不敢輕易找人借錢,生怕又被人逮走綁起來。
在腦袋裏過濾了好幾遍他終於想到自己那個名義未婚妻趙美娟,手機早就在爭執中被摔壞了,他隻能親自上門去找。平時開車也就半個多鍾頭的路程,現在為了省錢不得不去擠公車,一路上各種堵,足足花了快兩個鍾頭才到,殷華單薄的小身板差點擠散架了,公車上還被人拐了好幾肘子,下車的時候因為擠不過別人還被車門夾了一下子,提著嗓子嚎了半天司機才罵罵咧咧的開了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