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岑樂的笑容,宋鈞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
這時,遠處有悠悠鍾聲傳來,空中也飄蕩著焚香的氣味。
岑樂跟他說道:“你跟我來吧。”
宋鈞猶豫一下,還是跟了過去。
岑樂帶著他行走在城隍廟內,這一路上宋鈞再沒有見到別的人,直到他們來到一麵湖泊旁邊,那湖泊是個正圓的形狀,但是如同八卦從中間被一分為二,一邊色深一邊色淺。
岑樂站在湖邊,問他道:“你還想知道些什麼呢?”
宋鈞說:“純鈞被封印之後的事情。”
岑樂說:“好,這片湖水所能映照出來的都是你自己前世的記憶,你想要知道什麼,自己去看便是。”
宋鈞聞言,緩緩上前兩步,低下頭朝著湖麵上看去。
純鈞被封印,星移鬥轉,兩百年後,一名白衣男子出現在封印之地。那名男子的容貌即便千百年過去也未曾改變,宋鈞見到正是夏弘深。
夏弘深一隻手掌握住插在磐石之中的純鈞,手心發出微光,隨後破解封印將純鈞從石中抽出。
那時純鈞尚且未得仙身,無法化形,所謂劍靈,隻是附於寶劍之上的靈體。
夏弘深似乎感覺到手中寶劍蠢蠢欲動,劍靈在空中幻化出虛影,宋鈞仔細看那虛影,分明是之前那以身祭劍的惡徒跡鈞,那時宋鈞並未察覺,現在仔細看來,這跡鈞的臉與他自己是一模一樣的,隻是多了許多凶戾之氣,看來竟似兩個人般。
此時的純鈞,還仍是一把凶劍,蘊含著無盡的凶殺之氣。
但是夏弘深並不在意,他將純鈞收起來,隨後便帶在身邊,開始了漫長的遊曆。妖獸鴆獠喜好收集天下神兵利器,但凡聽說誰手中有了厲害的兵器,他都要親自去看上一看。
在這漫長的歲月裏,純鈞一直陪伴在他身邊。
鴆獠不殺人隻吃鬼,純鈞劍身沾染的鮮血隨著時間的沉澱緩緩被洗淨,一身的殺氣也逐漸收斂起來。
宋鈞見到在大雨滂沱的夜晚,夏弘深抱著純鈞坐在大樹之下避雨,可是雨勢太大,他一身白色衣衫盡濕,便不耐煩化了獸型,可是被雨水淋濕的皮毛貼在身上,看起來有些可憐兮兮。
純鈞劍被他壓在身下,劍靈化出虛影,坐在他身邊,神情空洞茫然,他已經許久不曾出鞘,甚至快要忘記自己究竟是何人了。
鴆獠時不時甩甩頭,可是惱人的雨水卻始終無法甩盡,他看著純鈞,第一次嚐試與他交談。
在這些歲月中,鴆獠雖然以夏弘深這個人類的身份四處遊曆,卻依然維持著他野獸的習性,並不與人深交,平時也甚少與人交談。
他並不怎麼擅長表達,隻是對純鈞說道:“你可以試著修煉。”
純鈞有些遲鈍,許久之後轉頭看向地下趴著的大貓。
鴆獠對他說:“本就是靈性之器,或許能夠嚐試著將劍身修煉出人形來。”
純鈞怔愣片刻,開口問道:“又能如何?”他說話時,聲音沙啞,語調怪異。
鴆獠低頭看被自己壓在身下的寶劍,又抬頭看了看繼續傾瀉而下的暴雨,說:“可以幫我擋雨。”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理由,但是純鈞已經停頓的思維卻不知為何接受了這個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