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氏驚呼了一聲女兒的名字,急急忙忙跑進去將一臉血的傅無雙抱進懷裏大哭大叫。大夫人隨後領著其他人進來,頓時也是嚇得倉惶變色,許多丫環當場就吐了。
“五小姐呢?”大夫人厲聲詢問春花夏月,她二人雖然早見過這屋裏的情形,此時再次見到也是麵色慘白泛青。聽大夫人問起,頓時嚇得跪下去,雙雙連聲告饒:“奴婢不知啊,夫人,小,小姐明明在屋裏。奴婢二人聽了二小姐的話守在門外,不讓五小姐逃走。連著吃飯時都是交替著去的,小姐沒有出門過。奴婢真的不知小姐去了哪兒,夫人饒命啊!”
“是她,一定是她!是那個惡毒的賤丫頭,是她殺了我的無雙又畏罪潛逃了,她如此惡毒定然要不得好死。夫人你一定要替我們母女做主啊!”喬姨娘憤恨地叫罵著,雙眼通紅。
“二姨娘,你別瞎叫了,人還沒死呢!”站在大夫人身旁的錦衣少年皺眉叱了一聲,又繼續站在原處打量這屋中的情況。
大夫人問道:“少澤,你又不是大夫也沒給她們檢查過,怎知人還沒死?”這少年正是傅家的三少爺傅少澤,出自於大夫人。
但見他麵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卻是一副難得的少年好模樣。那是自然的,傅家七女個個美若天仙,男孩子的樣貌必然也是不會差的。
“胸口起伏還在呼吸。”傅少澤應了一聲,目光定格在倒塌屏風後的衣櫥上。那櫥門縫隙中,夾著一縷玄紫色衣角。
喬姨娘摸了摸女兒的鼻息,果然有氣,她不由微微鬆了口氣。可是一見女兒滿臉滿身的血,頓時又氣怒交加道:“即便還沒死,害得我的無雙傷成這樣,也不能輕饒了那賤丫頭。夫人……”
“二姨娘,你這時不是應該著急著給二姐找大夫麼?”傅少澤鄙夷地斜了一眼過來,終日裏就隻顧著憎恨這個怨憎那個,親情竟是比紙還薄。
“是是……”喬姨娘被傅少澤不客氣地削了一頓排頭,頓時又是尷尬又是暗惱。卻礙於三少爺是正經主子,她一個姨娘再怎麼在大夫人麵前得臉,那也是一個奴,自然是不敢與三少爺爭執的,隻得呐呐合應。她匆忙喚了丫環去請大夫,又吩咐了幾個婆子把傅無雙三人都抬著回去。臨走時看著傅華衣的屋子,那雙眼睛都能瞪出水來了。
等她走了,傅少澤才走過去拉開衣櫥門。
“啊!”裏麵隻聽一聲驚叫。傅少澤早有準備,並無意外,但其他人就不一樣了。她們本就被這屋裏情形嚇壞了,此刻又忽而聞得如此尖銳的叫聲,更是差些兒沒嚇落魂。哪怕是鎮定如大夫人,都難免腳步往後一退。
“五兒!”傅少澤伸手去拉抱手遮住臉,嚇得直發抖的傅華衣。誰知才碰到她,就立即被她驚怕地拍開,她一邊拍一邊恐慌地大叫:“啊啊,走開,走開走開啊!別碰我,走開……”
“五兒,你怎麼了?不怕,三哥在這兒呢!不怕不怕啊……”傅少澤隔著袖子捉住她的手,溫和地連聲安撫。傅華衣微微抬起眼睛望了他一眼,見著他眼中神情溫和,似乎沒那麼怕了,這才怯怯抬頭。麵上那一束豔紅的花,因為她無辜的表情褪了幾分妖異,韻成了嬌豔欲滴。
傅少澤眼睛一亮,伸手便往她臉上的花瓣探去:“好美的花,這是五兒畫的?你從前怎地不將它繪臉上,不然我們家五兒肯定一直是大美人。”
傅華衣臉一偏,避開了傅少澤的手。自她服下‘癡’變醜後,傅家十個孩子當中,唯有傅少澤一人對她的好始終不變,她出事的時候,除了娘也隻有他一個人會維護她。即便他在家的時候少,能夠維護她的時候不多,但她仍是十分信賴這個三哥,與他關係一直最好。
然而,不論從前怎樣,現在她也不想與他親近了。因為,他的家人全都是自己的仇人,尤其是與他一卵雙生的傅紅鸞,更是她目標中必除的人物之一。既然將來兄妹關係終會破裂,那麼,便到此為止吧!
冤有頭,債有主。她不會看他麵子放過他的親人,也不會將他對她的好利用來當做報複他家人的便利條件。
大夫人眼見著自己素來乖張不受管教的小兒子,唯獨隻真誠對傅華衣一人,眼中不由顯出惱色。不過因為屋裏還有不少下人,她沒法明說,隻得強忍住怒氣,溫和地問傅華衣:“五兒,這屋裏究竟發生了何事?你二姐姐又是被何人傷到差些兒沒了命?”
被傷到差些兒沒了命和被傷,程度不同,處罰自然也不會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