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華衣微微一笑,道:“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網相似的遭遇,為何左相大人從不標榜自己,卻仍有那樣多的人為其高功頌德,大聲呼籲。與之相較,這故事中的書生,說他是斯文敗類,都汙了我們的口。”
比起傅華衣,蘭若姿的段數就差得太遠了。她雖然想要引導書生們,讓他們覺得傅華衣在跟他們唱反調,用這樣的方式羞辱他們,可是傅華衣如此一段話說完後,蘭若姿所努力出來的那麼一點點成果可說是完全催毀到連渣都不剩了。
在傅華衣的剖析中,那書生根本就是個眼皮薄淺忘恩負義的小人,他不識禮儀不知廉恥,背著妻子與人無媒苟合,簡直是連畜牲也不如。正因為他一個人的無恥,使得天下讀書人都挨罵,被那些江湖草莽說成負心每是讀書人。那寡情薄義的書生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汙盡了天下讀書人的名聲。
若還有人覺得他做得對,那根本就與他一樣,不是個東西了。
事關自己的利益和名聲,此刻所有人都覺得傅華衣說得真的是太有道理了。
等到她再將有著相似遭遇態度卻截然不同的白洛塵拉來一比較,往他頭上戴上一頂高風亮節的帽子,那更加是深入這些原本就或是仰慕或是想要拍白洛塵馬屁之人的心,恨不能將之引為知己。
傅五小姐說的多好了,簡直是說到他們心裏去了,那把傘根本就是汙穢之物,理由當場銷毀以正風氣。不,不止是那把傘,那幾副畫也應該燒掉,這故事當中的人物太惡心人了。
最終,在樓內所有人的強力抗議下,寧先生真誠道歉,表示明天讓會請趙掌櫃再送新的畫來,他會根據趙掌櫃拿來的畫,將故事以連續的方式接著編下去,定要給故事一個完美的正麵結局,把人性領入正道。
那畫這樣美,書生們自然也舍不得,於是也就沒有再堅持下去。但是那把傘,最終還是在大家的強烈要求下,被當眾燒掉了。蘭若姿的臉幾乎氣得扭曲,在她看來,這個故事裏的人根本就是她和白洛塵與傅華衣。若所有人都說那仙子姑娘錯了,那就是在說她錯了。若是在辯駁上輸給了傅華衣,那就表明,她人也輸給了她。
而那把傘,竟被那些可惡的人當著她與傅華衣的麵,燒成了灰燼。
“傅華衣,你站住!”茶樓門口,傅華衣領著越影剛剛走出來,就聽到身後一聲厲喝。傅華衣嘴色輕輕一勾,她轉身,微笑著恭敬地揖了一禮:“公主有何吩咐?”
她笑得溫和,嘴角彎起,看起來真真是溫柔又和氣。然而,在已經氣到快要爆炸的蘭若姿麵前,這根本明目張膽的挑釁啊!之前,因為那副念情畫的原因,白洛塵都開始疏遠她了,父皇追問他那副畫的事,原來那副圖當真是他畫的,他還向父皇推拒了賜婚。
而父皇竟然答應了,她已經不可能再嫁給白洛塵了,除非去給他做妾。
都是她,都是傅華衣這個賤人!都不知道白大哥是怎麼想的,這個醜八怪,克夫又紅杏出牆,嫁了又嫁,他竟然還對她念念不忘。她有什麼好?
可惡的傅華衣,都是她,一切都怪她。都是她害得白大哥惦記,哪怕是被休了還要霸著白大哥。她剛才還在茶樓裏讓她在那麼多人麵前顏麵掃地,到現在還敢在她麵前當麵嘲笑……呀,是可忍孰不可忍!
蘭若姿怒極地咬牙笑著,一步一步朝著傅華衣走來:“衣姐姐怎地這樣生份,咱們從前關係不是挺好……啊,你,你竟敢打本宮……”
“啊……”
在離傅華衣三步之遙的時候,蘭若姿忽然腳下一歪朝傅華衣身上撞來,然後她趁機放聲大叫,指責傅華衣對她動手。她想要借此機會,治傅華衣一個刺殺皇族的大罪,那是要殺頭的。隻要她一口咬定是傅華衣因為白洛塵嫉妒她,對她動手,她再在自己身上弄出一個傷痕以做‘證據’,到時候定能讓這賤人百口莫辯,最終死無葬身之地。
可是,蘭若姿又哪裏能料到,她撞上去的時候,傅華衣竟然比她叫的還要大聲,直接蓋去了她那一聲‘告狀’。
傅華衣倒在地上,捂住臉害怕地又叫又哭,血和著眼淚順著她臉與手指的縫隙不停地往下流,很快汙了她身上的衣裳。蘭若姿被嚇了一大跳,她抬起自己的手一看,隻見自己尖銳的護甲上,竟然都是血。
茶樓裏的人聽到喧鬧,先先後後都跑了出來。看到這一幕頓時所有人都直覺地認為,是蘭若姿對傅華衣不滿,所以仗著公主的身份,把她另外半邊臉也給毀了。
果然,傅華衣的丫環跪在地上,扶住傅華衣,又恨又怕地瞪著蘭若姿哭道:“我家小姐用畫把臉上的斑蓋住才算勉強能見人,不致招人嘲笑欺辱,你竟連這最後一點活路都不留給她,好狠毒的心腸!公主就能這樣子欺負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