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塵俊眉一皺,暗惱地磨了磨牙,五兒身邊那個小婢女內力深不可測,她不可能沒聽到剛才外麵的婢女喊他相爺,這根本就是故意的。網
要是五兒真的在睡覺,她還敢那麼凶的罵人!
這婢女這麼凶悍,他在外麵喊她,她卻都一點聲音也沒有,莫非她人並不在裏麵嗎?
這樣一想,白洛塵心裏頓時變得很有些不是滋味,她不在屋裏卻故布疑陣,是一夜未歸嗎?她一個女人家,大晚上的能去什麼地方竟然直接不回來?
幾乎是想也沒想地就暗施內力,往門板上門閂的位置輕輕一拍,頓時那一頁剛剛換上的新門又破了,不過還好,這一次沒有直接倒下來,就是閂子那裏被震壞了而已。
白洛塵用力推門進屋,大步走進內室,才發現自己真是多想了。
傅華衣不但在屋裏,而且她並沒有睡覺,而是坐在一旁作畫。她之所以不作聲,隻是因為不想理他而已。而那個坐在一旁的小婢女,雖然怒眼瞪著他,卻到底沒有當麵跟他叫囂了。
白洛塵冷冷地斜了越影一眼,表示了不滿與警告後,走到傅華衣身後一看,不由眼睛一亮,笑著讚歎道:“我說錦鏽衣坊怎麼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內便風靡全京城,原來羽裳天衣便是五兒畫出來的。”
“……”沒回應。
白洛塵以為她在生自己的氣,倒也不惱,他笑著在她身旁坐下來,對坐在對麵虎視眈眈地瞪著她的越影道:“你去倒兩杯茶來!”
越影彎起嘴角,笑出兩個酒窩,一字一句道:“喝、不、死、你!”
白洛塵被猛嗆了一下,氣得臉頓時青了一片,他當然不會跟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吵架,那是降低自己的格調。可是堂堂左相的威嚴,又豈能容一個小婢女隨意侵犯?傳出去,他顏麵何在!
“七弦,將她丟出去!”原本叫她倒茶,就是讓她滾蛋別在這裏當電燈泡的借口。好好地請著不走,那就趕走好了。
七弦聞言立刻無聲無息地現身,徒手往越影胸口的衣襟處抓來。越影一張臉頓時氣得青紅,她眼一瞪,即刻抬掌迎上去。
其實說起真正的武功來,七弦比起越影還是差了一段距離的。可是他有多年實戰對敵的經驗,這比許多的紙上談兵都要有用得多了。越影固然是一名武道方麵的不世之才,可她還不到十五歲,前麵的這十多年,除了習武她別的也沒多學什麼,根本就是個毛都還沒長全的小小黃毛丫頭,如何能跟狠辣老到的七弦比!
而且,因為對手是個女人,還是個小美女,七弦打鬥的時候不由又興味十足地加了不少的流氓招式,越影自然就應接不暇了。二人一來一往,沒一會兒就互相纏鬥著離開了房間。
白洛塵在傅華衣身邊坐下來,尋著話題與她說了一會兒閑話,卻沒有得到一句回應,不由氣餒地住了嘴。他拿起桌上攤開的十多張畫一一細看,她畫出來的都是一男一女,沒有畫臉,可是畫中男女相倚的畫麵,卻是無比的溫馨而和諧。
看著這畫,似乎不用看臉,便能讓人知道,這畫中男女的感情一定很好。她有一雙精妙絕倫的巧手,能賦予一切沒有生命之物靈魂。
她的畫很美,因為現實殘缺了,所以她將一切都寄予在虛幻的畫中。他從這一副副相倚的畫麵裏讀到了她的心,害怕孤獨,恐懼寂寞,期待關愛,渴望真情……
她曾經那樣天真快樂!
眼裏莫名的有些刺痛,那針紮一般的感覺,一路從眼角蔓延到心裏。白洛塵忽然看不下去了,他迅速從那些畫中移開臉,視線再次落到她平靜無一絲情緒的側臉上。俊逸的臉上浮出一層略顯僵硬的溫柔,少了一些流暢,卻多了一點真實。他輕聲道:“五兒,今日午後古今閣有拍賣會,我要去將我們的畫贖回來,你要一起出去玩玩嗎?”
“……”她還是沒有作聲,伸手抽出那一張畫好的圖往書案上一擺,接下來又放一張潔白的宣紙上去接著畫。
白洛塵從沒見人繪畫有這麼快過,她似乎完全不需要想,手像是被什麼控製了一樣,動作流暢到不可思議。他坐在一旁看她連畫了兩副,她竟然沒有錯出一筆,也沒有停頓片刻。
那雙比星子還要明亮的眼睛,緊緊以隨著筆鋒來來去去,轉動不慢,卻似乎缺少了一些靈動,顯得有那麼點點兒呆板。
白洛塵忽然有種十分奇特的錯覺,他感覺到傅華衣的眼神雖然在前方,但她的眼睛並沒有看畫,她是眯著眼睛憑著一股浸入神識中的意念在作畫。但是這怎麼可能呢?哪兒有人眯著眼睛能畫畫的,還會選色,修飾樣樣都做到這樣完美。
白洛塵不信邪地又喊了她一聲,但還是沒得來回應,他試探地將手攔到她眼前,竟震驚的發現,那竟然不是他的錯覺。他蒙住了她的眼睛,可是她的動作居然,居然一點影響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