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影躺在床上,臨睡著之前還在嘰嘰歪歪,自言自語地罵著竹之。網臭竹之,也不知道死到哪裏去了,再不出來,再不出來,本姑娘不理你了,哼!
哎呀,被叫醒了一會兒睡不著怎麼辦?嗯,眯著眼睛數羊羊,一隻羊兩隻羊三隻羊……十隻羊十一隻羊十二隻羊……三十隻羊三十五隻……
越影睡著了,然後又被痛醒了,一身血肉的身子不知是從哪裏冒出來,反正是從高空跌到了地上大片梨花瓣上,砸得染血的花瓣漫天飛舞,那一幕,淒涼而絕美。竹之撥琴的手一顫,‘錚錚錚’的一聲,琴弦瞬間斷了三根,彈得他修長的指尖連續出了好幾顆血珠,他亦似無覺般,隻知傻了一樣的坐著,呆呆地望著麵前這一幕。
越影落到地上,悶哼了一聲,她無力地睜開眼睛,之前醒著時遺忘的記憶,竟然在夢境裏又跑回來了。她心中思緒萬千,心口湧起的是驚天的憤怒,與瘋狂的痛恨,但那些表情都已經無力蔓延到臉上了。
她渙散的目光落到對麵,仍如初見時一般,盤坐在地一身紅衣的竹之身上。竹之仍然一手抬起,做著撥琴的姿勢,仿佛是突然被人點穴了一樣。
越影不知道竹之是不是事先就知道她被嚴刑逼供的事,也不知道他們究竟在打著什麼主意。現在的情形來說她是絕對處於弱勢的,雖然已經知道了他們的陰謀,但是他們竟然可以讓她忘記夢中的記憶。
不知那個黑衣男人把傷成這樣的她丟到竹之這裏來,又是為了什麼。接下來,等待她的又將是什麼,她沒法預知,所以隻能敵不動我不動,見招拆招。
越影似乎是傷得重,累極了,她無力地眯上眼睛,脆弱的模樣,仿佛這一睡就再也不會醒來一樣。
竹之忽然回過神來,他忽然推開麵前的琴,迅速移過來一膝跪地一膝蹲下,停在越影身邊。他抬起手,似乎想去碰碰她的臉,但最終卻還是沒敢下手,她虛弱得像一片紅色的冰雪,仿佛隻要稍有些外力觸碰,便將融化於無。
那一麵仿若遊離世外,始終帶著純潔型妖嬈笑意的臉,此刻蒼白如紙。竹之聲音幹涉,小心到令人發疼:“影兒,你,怎麼樣?”
越影努力支撐著自己,睜開眼睛,安慰地朝他笑了笑,虛弱道:“你別怕,我沒事,就是有點兒累,休息會兒就好了。”
“你,你怎麼會變成這樣?”竹之再次伸出手,卻仍然不敢碰她,那手僵在半空中,微微地發抖。越影臉色變了變,眼角忽然就濕了,委屈的眼淚如斷線的珍珠一樣,不停地掉落下來,她道:“我不知道,我剛才做夢,夢見一個瘋子。他說我擅闖他的禁地,就把我打成了這樣。我隻是做夢而已,就如誤入了竹之的梨花園一樣,根本就是身不由己的。我都不知道他所在的地方是哪裏,可是他非要說我……嗚嗚……竹之,我好疼,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我以為,是不是再也見不到竹之了?再也見不到小姐了?嗚嗚……”
“不,你不會死的。”竹之眼睛驀地一紅,他迅速抬起頭看向別處,眼裏飛快地閃過一絲隱藏的憤怒。再低頭時,又隻剩下了心疼,他焦急道:“你在這裏別動,我去給你拿藥,馬上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