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華衣如若無骨一樣側躺在床上,神情倦怠,她枕著自己的手背,手腕遮去她大半張臉,連嘴巴都看不到。此時她沒有戴麵紗,也沒有心情化妝,僅露出來的小半邊臉頰上,那灰褐色的醜陋蔓藤再次出現。許是因這段時間一直用著那種能掏空身體的癮藥,她臉色看起來無比的憔悴。
傅玉堂和越影都坐在踏板上,與她小小聲地說著話。傅華衣眼眸半眯,偶爾應一聲都是短短一句,像是累得太厲害了說不出話來,又像是太舒服了不想打擾這氣氛,正是服用過長樂方後的反應。
傅允濤進來,沒有人跟他打招呼。傅華衣是沒有力氣,她仍然半趴半躺在床上,如蛇一般慵懶。至於越影,傅允濤知道她肯定已經曉得自己對傅華衣用藥了,因此她現在看到他再也沒辦法裝出好臉來,隻是冷冷哼了一聲,轉過臉去不說話,手都握住了靴子裏的小彎刀,一副恨不得殺人的樣子。
傅玉堂的表現則更明顯,他還小藏不住自己的情緒,今天傅月色是被傅允濤下令打死的,但是更該死的他卻不打。傅華衣從那邊回來之後就變成那樣,總共一個多時辰的淒烈叫喊,把他給嚇壞了。他雖然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但是心裏隱約猜著,肯定是五姐姐給六姐姐求情,爹不肯同意,還把她給害成了這樣。
若不是因為那是他爹,他肯定要動手打他,但此時,他隻能用哭得像兩個小桃子的眼睛萬分仇恨地狠瞪了他一眼,咬牙不語。
傅允濤收到他仇恨的眼神,臉一冷,眉頭微微一皺,倒是沒有出口訴責,他隻是抬眼看向傅華衣,擔憂地問道:“五兒,爹聽說你今日身體不適,喊痛得厲害,如今可好些了沒?”
“托你的鴻福!”傅華衣淡淡應了一聲,沒有睜開眼睛,隻是握著枕頭的手狠狠地抓握成拳,指骨泛白,幾乎將枕布抓爛。傅允濤視線斜過那隻小手,暗中冷冷一笑,仍然慈祥地說道:“你這孩子脾氣怎麼就這麼倔,爹讓禦醫來了幾回了,怎麼都不讓人進來看看,你到底是哪裏不舒服?”
她身邊那個黑衣暗衛,肯定是懂醫術的,看他把過脈後的可怕表情,自然是已經發現長樂方之毒了。她氣憤成這樣,如此激動的情況下,自然不會讓禦醫進門。
傅華衣驀然睜開眼睛,隻露出的一隻眼睛裏憤怒滔天,傅允濤被她瞪得笑容一僵,腳下猛地退了一個大步。意識到自己對她的懼怕,禦史大夫一張臉頓時漲成了茄色,他忽然想起來她身邊還有的那位黑衣高手。一時心裏發虛,竟然是再退了幾步,悄悄以手勢將水火都給喊了出來,就站在自己身邊隨時待命,以免若是有人對他出手,他救之不及。
傅華衣眼裏俱是嘲意,她對越影道:“影兒,你先帶玉堂去外麵。”
“姐姐,我不出去,萬一這個壞人要害你怎麼辦?”傅玉堂說著,再瞪了傅允濤一眼,他連爹也不叫了。說他是壞人都抬舉了他,這個人分明是個惡到不能再惡的惡人。
越影小聲哄道:“四少爺不怕,有我大師兄在,就算這個壞人有打手,他也傷不了小姐。”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