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動的指尖,緩緩流淌著的樂曲,眼睛中閃動的晶瑩,就像一幅畫,安靜的讓人不忍觸碰。
中間一個重音的音符過後,沐紫微微的抬頭,目光早如同脫韁的野馬,橫掃過人群,想要捕捉到角落裏的那雙眼睛。但這時回應的她的,卻是人去樓空,那裏已經沒有了人。
沐紫神態有些慌亂的微微的掃視著周圍,都沒有發現淳於魅的身影。‘他,還是走了’,沐紫心裏被撕扯了一下,是不是跟自己一直喜歡蝴蝶,所欲言的一樣?
蝴蝶飛不過滄海,沒有人忍心責怪。我努力的飛到彼岸,發現的,是已經沒有了等待,多難過?手指僵硬了,鋼琴發出一聲哀鳴,人群的眼光又再次回到沐紫的身上,當然其中最耀眼的,就是慕容勝利的目光。
不能丟臉,沐紫,聽到了沒有?心裏的聲音在不停的警醒著沐紫,讓她趕快的恢複到正常的狀態。從一邊到另一半,沐紫一隻手把所有的音符略過,好像給剛才賦予了一次完結,而下麵的,是全新的開始。
再次抬頭,而這次迎著目光而來的,是洛亦然。
“鋼的琴?這家夥怎麼會出現在這裏?這件事的傳唱度竟然這麼高啊?都比得過中國好聲音了”,沐紫心裏自嘲到,隻不過很意外,沒想到自己的結婚離婚會,都有這麼高的人氣。
洛亦然倒是一貫的作風,還是商場上一副濃重的沉穩味道,在跟他熟悉了以後,沐紫竟然說他,是裝出來的狡黠紳士。洛亦然好像隻重視後麵的兩個字一樣,很是喜歡這個稱呼,他說,‘狡黠’是一個有狼性的詞。
果然,真男人都是他這樣富有狼性的人,冷靜,決絕,幹淨利落。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沐紫的心緒反而變得踏實了起來。他不一定會幫自己,但他絕不會幸災樂禍,這樣就足夠了。
閉上眼睛,記憶便如潮水般洶湧而至,讓沐紫有些承受不住。所有的力量化作了手指的感受,感情在琴鍵上,宣泄而出。
開始旋律的青澀婉轉,就像開始的時候,兩個人還不熟悉,彼此抵觸著。在沐紫的家裏,兩個人臥鋪暢談,沒有美酒沒有音樂,隻是簡單的兩個人。我說著,你聽,你說著,我聽。
幸福是不是在那個時候,就開始慢慢發酵?
舒緩的調調慢慢的進行著,客廳裏的人開始恢複了自己的交際,眼光不光停留在沐紫身上,仍然緊閉著眼睛的沐紫,看不出什麼表情。
在不被留意的表情中,沐紫的嘴角開始翹起了輕微的弧度,眼前是那個雨夜。自己瘋跑在雨中,而淳於魅像看個瘋子一樣,但還是跟著自己身後,努力的為自己撐起衣服。
自己壞壞的眼神挑釁著他,孩子氣的不理會他的要求,隻是跟他鬧著。明知道他的體力肯定是追不上自己,還一個勁的刺激他,看他無奈的追在後麵。幸災樂禍的嘻嘻哈哈,黑夜中,溫度並沒有看上去的寒冷。
人們總是在尋找幸福,人們總是說幸福好難。其實幸福,大概就是你在鬧,他在笑,這樣一直走。
淳於魅冷酷的樣子,無奈的樣子,尷尬的樣子,不知所措的樣子,還有祈求的樣子,曆曆在目。兩個人從來沒有在清醒的狀態下,跟對方說過一句情話,而表達愛的方式,就是互相挖苦。
這已經成為了一種默認的方式,打鬧中兩個人的距離,開始逐漸縮短。他受傷時,自己擔憂的樣子,哭的像個被奪走熊寶寶的小孩子,淳於魅讓她弄的很是無奈,最後自己不是身體疼的哭,差點被沐紫愁哭了。
閉上眼睛,我看不見自己,卻看見了你。
如果不醒來,是不是就可以永遠的活著記憶裏?你是不是就可以不用走?我是不是就不用看你走?想到剛才消失不見的身影,一陣心酸就開始腐蝕著沐紫的心。
是多久前的夜裏,慌亂中,我們還說著‘我愛你’,而現在你都沒有說話,就走了。所有的在一起,在最後難道就成了‘算了吧?’
我不相信。眼淚順著沐紫白皙的皮膚,滑落,滴在了鋼琴鍵上,滴答滴答。
以前,總喜歡搞怪,給自己起了個微博名,叫‘采姑娘的小蘑菇’,主謂倒裝。而現在,我的眼淚沒有經過你的模樣,而淳於魅,你的影子,已經在我的心裏,流過了我的眼淚。
你總是讓我流淚,卻也總是讓我笑的最肆無忌憚。你心疼過我吧?還記得狠狠的咬住你的肩膀,紅紅的牙印鮮明的招搖在那裏,我問你疼嗎,你說,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