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太漂亮的家教老師(1 / 3)

請原諒,我對於大韓民族絕沒有一絲一毫的歧視,事實上早在我還上小學的時候,當韓國冷麵悄然出現在那些低矮的小餐館裏,我已經被這個民族從味覺上征服了。可是,對麵這個還不到一百公分的大韓民族的小男孩把我心中所有的寬容和忍耐耗光了,我已經開始在心中用語言從攻擊他個人到攻擊他的民族。這個小高麗棒子。

我叫悠悠,大學數學係三年級的學生。當如火如荼的家教事業在校園中展開,連班級裏三科補考的仁兄都當起家教給高三學生補解析幾何的時候,我為了不讓祖國的未來葬送在這些不僅傳授知識還在傳授著大學無罪,補考有理的折花人手中,也投身在了這項事業中。

還記得那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我走進這間二層小樓的時候,心中是多麼的激蕩,因為那時我覺得我就要看到一張幼嫩的對未來充滿金色希望的臉,我將不僅傳授他二位數加法,還將教給他我這二十來年悟出的做人的道理,謙恭有禮,樂觀熱情……

現實無情地摧毀了我的渴望。

我麵前這個男孩,十歲麵孔卻有了二十歲的心靈,不到一百公分的身高卻有了俯角三十度的視線。記得有部韓國電影中有個鏡頭,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在等待妻子上菜的時候,雙手環抱在胸前,眼睛斜視方桌一角。他,金正泰小朋友,就在用這種態度對待第一次給他補課的我,真是一個小一號的大韓民族男權的捍衛者。

“你不太漂亮。”這是他用眼角掃了我一眼後說的第一句話。

“啊?”雖然我一直用美麗不足,後天的聰慧和教養可以補足來訓導自己也暗示著別人,可是這個事實從這麼個小不點口中說出來還真讓我無法接受。《皇帝的新裝》中那句話好像換了件衣服又出現在我的麵前。

“我說過要漂亮的。”

他在趕我?我壓下心頭的怒氣:“補課與我的長相有什麼關係,重要的是知識。我會教得很好。”

“怎麼沒關係?麵對著漂亮的補課老師我才會有學習的興趣。”

這麼小就色?

“你是補課還是補視覺體驗?”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他這麼個小不點,懂什麼視覺體驗,真的浪費了這個詞。沒想到他壞壞地一笑:“我還想要感官體驗呢,你給補嗎?”

老天,他不是個成人侏儒嗎?

抬手欲打,我終於還是忍下了。他小,我不能以大欺小。

辛辛苦苦地補完了兩個小時,這其間,他上了八次廁所;喝了四次水(其中有一次漫了所有桌上的課本);吃了兩次間餐,當著我的麵大嚼,害得我肚子咕咕叫。最後,他還對我說:“下次來要記得打扮一下啊。”

回到學校,我滿世界挖給我介紹這個工作的老班,最後在校外一間小餐館的雅間裏找到了正給寢友慶祝生日的他,“喂,老班,你出來。”

老班此時正喝得滿臉通紅,抓住我就要敬酒,我幾次推拒,他酒壯英雄膽,沒有考慮我是他認識了三年的悠悠,當成哥們就要硬灌,結果讓我把一瓶白酒全倒在他的頭上了。

老班眼前的天地啊,終於開了。

圍坐一桌都是我的同學,對我知之甚詳,全是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隻餘一老班,握著自己酒漬模糊的眼鏡,四顧茫茫,不知身在何處。

爽,讓他害我。

第二天,在教學樓下堵住清醒後斯斯文文的老班,我向他宣布,我不會第二次踏入那幢小樓。他麵露難色,“我的姐,求你了,好歹堅持一個月。”隨後還許諾事成之後請我一頓麥當勞。

我抬出冠冕堂皇的理由:班上美女多了,我們413寢除了我之外哪個沒有沉了魚羞了花的貌?

“悠悠,不能讓漂亮的去。”

他也知道金正泰好色?可是,他是個小孩子,好色又能怎樣?

“你不知道,金正泰的哥哥是金正熙。”

金正熙?好像女人的名字啊,“他怎樣,美女殺手?”老班一雙眼瞪圓了看我,為我的孤陋寡聞而動容,“你不知道金正熙?去年,體院和咱們師大的學生打群架,二十多人受傷,四個人被送進醫院,這事兒你不知道嗎?”

“不知道。”413寢的淑女們聽完,集體去洗了耳朵,還啐了口野蠻人,所以我就當自己不知道。

“這場架的起因是體育係的一個學生罵金正熙的名字像女人。說是打群架,其實是他一個人打五十多人,那個晚上,就在大學路上。”他說著麵上露出歎惜之色,好像這段往事在他腦中已曆曆在目。

“你怎麼會認識這種人?”

“你以為我想啊,是導師介紹來的。”

“那咱們導兒又是怎麼認識他的?”

“你問我我問誰去?總之,我隻要是能推早就推掉了,沒事誰願意惹上這種人啊。還有,你說我能介紹漂亮的去嗎,要是一不小心讓金正熙看上了怎麼辦?咱不能把人往火坑裏推啊。”

他的話我越聽越不對勁,“喂,你什麼意思啊,把我放在老虎嘴裏就放心啊。老班,你不忍心把別人往火坑裏推,就忍心推我?”

他自知失言,一個勁兒地向我作揖。

“你,我最放心,學問做得好,而且一身正氣,還有貼心的男朋友,是萬無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