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濃鬱得化不開的黑暗中,雙胞胎少年引著‘梓實’往甬道盡頭飛去。他們要帶她去哪裏呢?無人知曉。然而可以看出他們是有明確方向的。
再往前走一步,你就會變成死人!這句莫名其妙的話,記錄在所有人手邊的本子上。在場眾人的心情也跟著緊張起來,既想知道甬道的盡頭會是什麼,又不願意看到病人信以為真地在虛幻的夢境中無措地哭喊呼救。世間總有很多事情是叫他們無能為力的,對於這位已經背負了太多也太沉重的女子,他們卻希望自己也能幫上一點忙。
當鏡頭給予夢的主人特寫時,少女的嘴唇不停張合著,仿佛尖叫了起來,她在雙胞胎少年的桎梏中拚命掙紮。畫麵不知為何出現大量的雪花點,類似電視屏幕被電波輻射幹擾時出現的情形。但這絕不可能是來自現實的影響,或許可能是——夢者的意識本身。
與播放廳僅隔了一麵玻璃牆的觀察室,此時慌作一團。
“血壓急速下降!”
“苯乙胺濃度過低!”
“腦內啡大幅度上漲!”
“腎上腺素超過……”
嘀、嘀嘀——象征心髒死亡的尖銳聲音響起,
主治醫師兼治喪局北美大區第一負責人,凱特琳·米勒,驚愕地回頭,看到玻璃棺中身體抽搐不停的少女,蒙在口罩後的臉浮現出不敢置信的神色。沒有時間哀痛任何,有人雙手拿著除顫器已經衝了過去:“開棺!讓我做緊急心髒複蘇——”
“可是……萬一病人控製不了自己的神智……?”凱特琳·米勒敢說,即使是今晚輪值的全部十方加起來,也未必能與暴走狀態下的薇妮勉強一戰。
“薇妮小姐不想死!你沒聽到嗎!她不想死——”在夢中,少女對生的渴求混合著壓抑的抽噎聲,被電流放大後,傳入眾人耳朵。
“米勒教授,我明白你的憂心。可是有些事情,是我們必須做的。一直以來都是薇妮小姐在保護著我們。但是這一次,需要我們來保護她的心……隻有我們可以……保護她的心……”
聽不見他們劇烈爭執的聲音,光裸的女子躺在透明的玻璃棺中,安然而眠,纖細的電擊線自她身下一徑地延伸入白色的寒霧中。此刻她又夢見了些什麼呢?好的或壞的,快樂的或悲傷的……
隻願,不會是個噩夢。
演播廳再次恢複靜寂。
夢境的畫麵隨之一改之前的沉悶,鋪陳開人類所能想象到的各種斑斕色彩。有人的筆掉落在地毯上,滾了兩下,靜止不動。“這不是夢……”
“這是薇妮小姐的……”
“回憶啊……”
眾人的目光凝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