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鍾暉邦原本跟他母親對峙就不在理上,這會兒聽見鍾任仇的名字,順勢就轉移了注意力,他看了一眼鍾任仇,指使他道:“你還在那兒傻愣著幹什麼,就不知道搭把手過來扶你弟弟站起來!越長大越不成個樣子了。”

鍾任仇雙手緊握,停頓了一下才長腿一伸,慢悠悠的往那邊走去,他低著頭,一縷頭發從耳後掉了出來,擋住了他的側顏。

他一步一頓,鞋子踩在老舊的木頭地麵上,發出嗒嗒的響聲,像是踩在人的胸口上,一下一下的卡著心髒的跳動。他背對著他的父親和祖母,站定在還跪坐在地上的兩人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

他輕輕彎下腰,露出一絲邪笑,緩緩道:“別坐在地上了,快起來吧。”

那母子二人竟是突然停止了抽噎,立即就乖乖的站了起來。

鍾暉邦皺著眉頭看了一眼,但似乎很滿意鍾任仇“聽話”的表現,便沒有再說什麼。

殊不知,剛剛鍾任仇彎下腰的時候,右手裏已經多了一把造型古樸精致,卻異常鋒利的袖裏劍了。他拿著那劍刃尖兒頂在少年的眼皮子上,先用嘴型說了一句“聽話”,然後就一邊挑著鍾啟的眼球往上走,一邊說了剛剛那句“勸慰人”的話。

被他戳著眼珠子的鍾啟嚇得不敢睜開眼,另外一隻眼睛卻瞪得老大,生怕鍾任仇手一歪把他戳瞎了,鍾啟的母親也不敢輕舉妄動,眼淚也不往下掉了,跟著站了起來。

鍾任仇滿意的收了軟劍,往前走了兩步,一寸一寸的睨著麵前這二人。

鍾啟被他看得發毛,瑟縮著跟他媽媽抱成一團,母子倆像是在看鬼怪一般,用害怕恐懼的目光時不時的瞄他一眼。

鍾老太太突然說道:“任仇,你把他倆帶出去,我跟你爹有話說。”

鍾任仇轉過身來,點點頭道:“好的,祖母。”說完,他嘴角往下一耷拉,推搡了一把鍾啟,抬腳就要走。

可鍾啟和他的娘親卻並不想離開,趁著鍾任仇一個不注意,鍾啟的娘親就小跑到鍾暉邦身邊哭道:“暉邦,老爺子生前沒能看見他的小孫子,現在老爺子仙去了,不能讓小啟連頭都不給他老人家磕一個啊!”

鍾任仇聽見這話,胸腔裏的憤怒就要噴湧而出,他氣血上湧,一把抓住那女人,手指死死攥住她的衣服,沉聲道:“我祖母要跟我、父、親說說話,你們先跟我出去。”

那女人尖叫了一聲,死命的想甩開鍾任仇,就要往鍾暉邦的懷裏靠,裝的跟個被鍾任仇強/暴了的小姑娘似的,又開始劈裏啪啦的掉眼淚。

鍾老太太意味深長道:“暉邦,咱母子倆好好談談不行嗎?”

母親都這麼說了,鍾暉邦也不能再這麼繼續下去了,他剛剛伸開要扶住那女人的手又收了回去,反而使力向外推了一把,不耐煩的對那女人說:“苗笙,你先帶著鍾啟去外麵等著去。”

苗笙看他麵色不善,心思輾轉,覺得不能在這裏惹怒了鍾暉邦,隻好裝作很乖巧的點了點頭,一隻手抹抹眼淚,另一隻手提著白色長裙,扭著腰踮著足的往祠堂外走去。

鍾任仇跟在苗笙和鍾啟的身後離開,快要出了門口,卻聽見鍾老太太在他身後用不算大的聲音說道:“任仇,我跟你爸爸好好談談,你放心,我不會讓那個孩子入了咱們鍾家的族譜的。”

鍾任仇滿心憤怒,這個時候也懶得回頭,隻是輕輕一瞥,果然看見他爸爸用惡毒的眼神瞅著他。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沒有接話,下意識的裝作沒聽見鍾奶奶的話,把頭發攏在耳後,轉身出了祠堂。

剛剛還細雨綿綿,這會兒已經出了太陽,地上的水分蒸發著讓人有些燥熱,鍾任仇眯起眼睛,尋找著苗笙和鍾啟母子二人的身影。

“真是些不入流的手段。”鍾任仇嗤笑一聲,瞧見苗笙跟她兒子說了幾句話,然後把鍾啟留下跪在祠堂門口,自己一個人往祠堂的一邊繞去。

鍾任仇走到另外一邊,揮手叫來一個一直侯在門口的奴仆,囑咐了兩句。

苗笙踮著腳從窗戶外往祠堂裏看去,她長得矮,根本看不見裏麵,想要低下頭找塊石頭墊墊腳,卻突然就被人狠狠的扯住了頭發。

鍾任仇拿著袖裏劍的刀刃在她臉上滑來滑去,惡狠狠道:“你今個兒可得的給我好好記住了,我祖父隻有我這麼一個孫子!別不要臉的什麼都敢往上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