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了飛船,關上艙門,簡茹靠在艙壁上連打了幾個哈氣,困意如同洶湧澎湃的潮水般襲上頭來,令她渾身上下酸軟無比。
她晃了晃頭,揉了揉眉心,瞥了眼腕表。才晚上九點不到,怎麼就這麼困呢?
一陣眩暈,帶動眼前的通道都有些晃動,簡茹站起身,一手扶住了牆,又打了個哈氣。看來是這段時間真是太忙太累了,她迷迷糊糊的恨不得立刻就地躺下睡上一覺。
摸索著尋到了自己的房間,推門進去匆匆將自己洗刷完畢,簡茹倒頭上了床,沒兩分鍾便沉沉的陷入了夢鄉。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寂靜的房間內昏暗無光,突然一縷光線透了進來,門被打開了一條縫,等待了片刻,隨即便整個敞開,一個高瘦的身影站在門口,被光線拉的老長。
那人靜靜的凝聽了片刻,確定簡茹沒有被開門聲驚醒,方才緩緩的步入房內。他抬起張椅子小心的放在了床邊,隨即便麵朝著床,落身坐下。床鋪上簡茹平穩的呼吸沒有絲毫的改變,似乎睡的很沉。
望著床鋪上簡茹沉睡的麵孔,凱文不禁有些失神。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每天的最大樂趣便是與臭丫頭爭鋒相對,就仿佛是寂寞的外星生活中唯一的調劑品般,一看到她那雙由於包含了怒意,而變得閃亮的眼睛,他就會心跳加速,心情激動起來。
這種感覺很陌生,令他煩惱卻又食髓知味、欲罷不能。或許這便是上天給予他的安慰吧,凱文扯出一絲苦笑,人活著,總得自己尋找歡樂,否則漫長的生命豈不是寂寞無邊、索然無味?
家園被毀滅,親人失蹤、骨肉分離。突然從世人矚目的天才醫生,淪落為逃亡中的喪家之犬,他並不是沒有心理落差的。
來到新的星球之後,生活變得安逸穩定,可噩夢卻從未遠離。
在夢中,他一次次的擊打著父親的心髒,狂喊著他的名字,可最終父親還是在他的懷裏停止了呼吸,那是他平生第一次質疑自己。
他不想找理由為自己解脫,逃亡路上缺乏有效的設備和條件;父親年邁體虛、缺血過多的身體狀況,這些都不是他失敗的理由,他明白,是最後那顆射在他身側的子彈,令他的手顫抖了一下,而就是這一下,他便失去了他的父親……
他是因為害怕死亡,所以才殺死了父親!
夢境一次次的重演,他一次次的失敗,從未真正戰勝過那顆子彈,哪怕他一百遍一千遍的告訴自己,那顆子彈根本不會擊中他,就算擊中了,又算得了什麼?可最終他的手總是會顫抖……
雖然醒來之後,他也明白,有些人和事永遠不可能再挽回,如同失蹤的妹妹伊莉莎,還有其他眾多的親友。可是抹殺不掉的是心頭的愧疚,他隻能努力將這些往事封塵在記憶深處,努力裝出一副對所有事都無所謂的樣子,用快樂壓抑痛苦,尋找樂子填補空虛。
而眼前的女孩便是他的良藥,是他生活中快樂的來源,雖然他總是假裝和她在置氣。
床上的簡茹嘟囔了一句,翻了個身,凱文驚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簡茹側過身,將臉半埋在枕頭裏繼續酣睡,她修長的大腿伸出被子,蜷縮在胸前,仿佛嬰兒般的甜美。
屋外幽暗的光線照射在她赤/裸的大腿上,泛化出瑩白的光澤,凱文握了握拳頭,重新落座,臉頰不禁有些發熱。回想起不該回想的景象,他搖搖頭,暗罵自己無恥。
得速戰速決!不能再耽擱了!他下定了決心掏出了口袋裏的一管子藥劑,小心翼翼地撩起她的長發,滴在了簡茹那對魔核寶石耳釘上。
銀白色的液體迅速被耳釘吸收,空氣中彌散出一股淡淡的異香。凱文的嘴已經暗自裂到了耳根,睡吧!好好的睡吧!醒過來便會有好戲瞧嘍!
這是他從帶回的龜背蛇身怪獸細胞內分解提煉出來的藥劑,他將其命名為‘靈魂催眠’,其意思便是通過睡夢中催眠的方式,令施加者的暗示深入到被催眠者的潛意識中去。簡單的說,隻要他此刻在簡茹耳邊輕聲下個命令,簡茹便會夢到相應的夢境,並化為自身的潛意識,深陷其中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