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走進雲水閣,秦波心中滋味百轉。
時隔九年,雲水閣的亭台樓閣依舊美奐美輪。彼時的她和晉陽夾雜在一群孤兒中,坐著馬車來到雲水閣挑戰命運。今天的她隨著一隊同學鮮衣怒馬,故地重遊,卻是為了告知年少的新主人一個噩耗。
金懷墨這兩年應是經曆了不少人情冷暖,周到的招呼,親切的笑容,無不讓人如沐春風。
繁落阡顯然和他最熟,笑嘻嘻的道:“今兒我們可是正經的客人,你看著安排吧。”
秦波琢磨著這話到有意思,什麼叫正經的客人?什麼又叫今天是正經的客人?難道這些世家的小輩已經開始接觸家族事務了,這樣一來金懷墨的熱情到也說的通。
她一路思索,便沒顧得上和人寒暄。好在千源博彩是個剛出來見識的,也走神看花了眼。更別說一臉不自在的流晶暉了。
金懷墨也不甚在意。他原本的主要目標就是繁落阡和西林銀霄,衛寒江和千源博慧是順帶。千源博彩和流晶暉屬於剛出來見識的小孩子。秦旋波想必也是,不然她那兩個好朋友怎麼沒跟著來。這兩年的人情往來已經讓他能很熟練的處理這些場麵了。
一行人一直走到落日湖,繁落阡深得繁家人的傳統,預訂的是最好的雲水樓。
踏上叮咚作響的回廊時,秦波特意用力踩了踩。‘心動’後,她走路完全沒有腳步聲,不用點力就聽不見音樂。
流晶暉瞧著有趣,也用力踏了幾下。千源博彩更是踩的不亦樂乎,還忙著找音階的規律。
已經走完回廊的眾人無奈的看著後麵玩的正歡的三人,“真是小孩子心性。”繁落阡好笑的看著秦波和流晶暉搶著踩同一塊地板。西林銀霄不說話,眼神中閃動著淡淡的寵溺。衛寒江也是直搖頭,臉色卻沒有一點不耐煩。
千源博慧的眼中有著淡淡的苦澀。秦旋波可以這麼任性,因為她有寵愛她的兄長。而她不可以,她必須要在人前維持她的大方穩重,懂事明理。
踩著回廊玩的三人也不是真的不通世事,很快便收住腳趕上了同伴。認真說來也就耽誤了一分鍾,眾人一笑了之。金懷墨還道:“你們要是喜歡,我們這裏有專門的回廊舞,舞步配著腳下的聲音,很有些特色。要不我讓人去安排?”
這時樓上響起一個聲音:“寒江,你們也太磨蹭了。”說話的是一個長相英俊的男子,他懶懶的倚著窗戶:“莫非樓下的景色獨好,讓你舍不得上來?”
衛寒江笑罵他:“就你多事!”口吻很是隨意。向走上樓的眾人介紹:“這是我大哥衛寒冰。”
雲水樓的房間和秦波記憶中的樣子有些差別,添了不少新擺設,格局也動過一些。大環境倒還一樣。華麗的地毯,精美的牆紙。水晶燈飾,古董擺設,應有盡有。一股淡淡的甜香飄散在空氣中。
豪華的房間裏坐著四個人,除了衛寒冰秦波都認識。千源博弈、西林晨霄和繁落塵。
今天聚會的都是年輕人,禮節方麵也就隨意了些。落座的位置很有些意思,幾張鋪著錦緞的雕花長塌椅圍成一個半圓,三個千源坐在一處,左邊是兩位西林,右邊是衛家兄弟。西林兄弟的左邊是繁家兄弟,金懷墨單獨坐在最左邊的位置。衛家兄弟的右邊是流晶暉,秦波坐在最右邊。
一隊清麗的少年和少女魚貫而入,用金色的酒壺給水晶酒杯中斟滿美酒。然後端起酒杯遞給客人。少年負責女子,少女負責男子。
秦波不禁抖了抖,瞥見千源博慧不帶煙火氣的接過酒杯呡了一口,那個遞酒的少年依偎在她腳邊,高舉手臂將一盤點心端遞給她,絲滑的衣袖落到手肘,露出蜜色的肌膚。千源博慧微微搖頭,示意不用。那少年將點心盤放回小幾,貓一樣的偎在她腳邊。
再看看其他人,每人腳邊都依偎著一個人幫他們端茶遞酒,連千源博彩也不例外。
流晶暉渾身不自在,拚命的往椅子裏縮,他腳邊的少女笑容甜美,不停的將桌上的盤子換著端到他麵前,雪白的手臂直晃人眼。
秦波抽動著嘴角看著自己腳邊的少年,不同於千源博慧身邊蜜色肌膚的那位。她腳邊的這個皮膚白皙,光潔如玉。清秀的眉眼顯得很文雅。
很好,她這個是文雅,流晶暉的是甜美,千源博慧的是矯捷。再看看其他人腳邊的,都是各有特色,果然是大陸第一青樓。
金懷墨拍拍手,幾個手持各種樂器的少年從門外走進,坐在房間的一角開始彈奏音樂,四個身著華麗紗裙的舞姬,在房間裏一塊織著繁花的地毯上翩翩起舞。說不出的風流靡靡。
流晶暉覺得自己到這裏來就是個錯誤!恨不得馬上就走。偏偏坐在他左邊的衛寒冰笑嘻嘻的和他談風論月,一臉前輩帶後輩的樣子。
金懷墨端著酒杯,麵帶微笑。秦波和流晶暉的不自在全都被他看在眼裏。父親失蹤後,他的日子過得很艱難。很多暗地的生意都沒辦法接手,不得已隻能和這些世家的小輩聯手合作。流晶暉和秦旋波竟然會來是他沒想到的,不過若是有這兩人的加入,就可以動用少祭祀做後台。特別是有了流晶暉,收回東南沿海貿易區的那些生意便是易如反掌。想到這裏,他微微懊惱。要是早知道流晶暉和秦旋波對暗地裏的生意感興趣,他又何必扯上這麼多世家小輩。心思百轉間,他悄悄琢磨,要不今天就先不談,等私下再約流晶暉他們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