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落雁坐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她在西林世家三年多的生活中,學會了一樣很實用的本領:在人群中隱藏自己。
穿上不起眼的衣服,梳著最普通的發型。低著頭用最輕的腳步避開喧鬧的人群。在大型團隊裏,這樣做非常容易。比起人人都認識的西林晨霄和美女治療師香思瑗,她成功的給自己打上了‘隨隊護理員繁某某’的臉譜化身份。隊伍裏有百分之八十的人甚至都沒和她照過麵。
比起當年西林家和繁家豪華的聯姻。她和西林晨霄的離異沒有刻意的通知任何人。這便造成了這裏的很多人依舊把西林晨霄當成已婚男子。她就聽過好幾次有人和他開玩笑,問他是不是看上了美女治療師,不然怎麼總搶著幫人搭帳篷?還打趣著說些“你不是娶了繁家的大美人麼?怎麼還有這些花花心思”等等善意的玩笑。
那些男子們大聲說笑的時候,她就站在不遠處。一個視線之內的位置,卻又真實的遊離於人們的視線之外。
注意到她的,永遠隻有那幾個。對了,從昨天開始好像又添了一個。
“好毒辣的眼睛啊!”商陽問秋嘟囔著仰頭喝幹杯中的水,似有無限惆悵。負責訪問團安全的馮士官走了過來,一把奪過他手中的杯子:“好啊!竟然偷喝酒!商陽領隊,你這可是……”
話說到一半馮士官便沒氣了。他將杯子從自己鼻子底下挪開,陰森森的咬牙:“一杯白水而已,你做出那副要死的表情幹什麼?”害他還以為他有什麼事想不開,在借酒消愁。
商陽問秋迎著晚風嚴肅的道:“我正在想一個問題。你說,能在幾十人的隊伍裏隻用一眼就找出了最漂亮的姑娘,這是不是一種本事?”
“怎麼,看上誰了?”馮士官冷笑,“你確實也老大不小了,真要看上隊裏的誰就直說。近水樓台先得月嘛,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我是個教師,。”商陽問秋正色道,“我個人很讚同隊裏的小夥子們來個近水樓台先得月。可是,現在有個花花公子正打算挖我們花園裏的玫瑰花。”他指著威廉斯一行人,“你說他怎麼就知道那是最漂亮的一個呢?”隨即又恨鐵不成鋼的搖頭,“你說好好一個小姑娘成天弄的東躲西藏的幹什麼?難道她的前夫還會吃掉她嗎?我就說關在家圈養是不行的,小孩子還是應該上學。”
馮士官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望了眼遠處正攔住西林晨霄的香思瑗:“那就是上過學的。想不到你的口味還挺重,商陽老師。”
“神靈在上,請不要汙蔑我高尚的情操。”商陽問秋猛的搶回水杯,斯條慢理的道:“記住,我是一個教師。”
威廉斯?蘇莫裏找到了躲在一邊的女孩,微笑著單獨上前:“繁小姐,您怎麼一個人躲在這裏?”
穿著舊衣服的女孩總是低著頭,遠遠的躲開人群。年輕的王子在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她,淩亂的碎發和厚重的劉海遮掩不住她絕色的容貌。隻有真正的貴族,才能在沙礫中隻用一眼就發現寶石。發覺出隱藏的美女,是最具挑戰性的節目。威廉斯覺得自己的時機挑的很好。
繁落雁吃驚的看著眼前裝腔作勢的男人,隨即警惕的回望四周。
“放心,沒人注意到這兒。”威廉斯順勢在她身邊坐下,姿態隨意。筆挺的褲子上立刻沾滿了草屑:“為什麼你總是躲著人群?繁小姐。你有煩惱嗎?”
繁落雁垂著眼簾不做聲。女性的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對她有企圖。而她並未對他抱有好感。故而沉默以對,希望他能知趣的走開。
威廉斯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兩手一攤:“瞧,我沒有惡意。我們可以交個朋友,我叫威廉斯,你可以叫我威廉。你呢,稱呼繁小姐太見外了。你叫什麼名字?”
繁落雁在訪問團裏的稱謂就是繁護理、繁姑娘、繁丫頭之類。幾個知情人和有資格拿到隊員名單的,都不約而同的保密了她的名字。她瘋了才會對人說自己叫繁落雁。不過也正是因為她姓繁,西林晨霄的每日一幫便也沒有那麼紮眼。燈下黑是最好的掩護,陌生人怎麼會想到她就是繁落雁?
威廉斯見她不出聲,隻得暗自猜測,是不是東方大陸的姑娘都太害羞了?
至於人家其實是不想搭理他。這可能嗎?
穿舊衣,幹著仆役活的灰姑娘能拒絕王子的示好嗎?
蘇莫裏家的大少爺剛打算再接再厲,一個陰影籠罩住了兩人。
西林晨霄淡淡的瞥了一眼繁落雁,對著威廉斯道:“蘇莫裏先生,您可真會找清靜。晚餐時間到了,您的侍衛正到處找您呢。”
“哦!光明神。”威廉斯拍了一下腦袋,“卡爾總是把我當成小孩子。繁小姐,一起過去吃晚餐吧。”
西林晨霄平平淡淡的道:“隨行工作人員的用餐和我們不在一起。”